但吉野知道,佘曼詩現在一定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吉野咬緊了牙關,這一刻,他恨透了李士群:「你這個劊子手,把佘曼詩這麼溫婉可人的一個美女毀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她清醒過嗎?」吉野問來文斯基。
「沒有。」對方很乾脆地回答他。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不知道。」來文斯基顫抖著聲音回答,「我們古里安院長說了,她可能今天醒,也可能明天醒,還可能永遠不醒……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這個消息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吉野的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什麼感覺都有:「不是還有那個中國大夫嗎?就是那個什麼精神外科的專家?」他問道。
「哦,對啦。」來文斯基一聽可來了精神,連他們院長古里安都把這位中國大夫奉為神人,他當然樂意看到一個中國人壓倒了日本人,「這位大夫可是一個高手,只治療了一次就把病人的顱內出血給控制住啦,連顱內的血腫也縮小了百分之十二!我們院長說,按照這個趨勢,只要這位中國大夫再來治療幾次的話,病人的顱內血腫就會徹底消失,到時候病人就能醒過來啦。」
吉野嘆了口氣,真可惜,這麼神的大夫不是日本人。不過他心裡也充滿了希望,有這麼神的大夫相助不愁佘曼詩不醒過來。
「現在就看這位陳德昭陳醫生的啦!」他想著,隨手拉過一把凳子來,坐在佘曼詩病床前。他想撞撞運氣,說不定她今天就能醒呢?
來文斯基大夫走出去吃晚飯了,病房裡只剩下吉野和護士。吉野把腳蹺在病床下的欄杆上,雙手交叉,擺了個很舒服的姿勢。
一時間,病房裡寂靜下來。只有病床邊的心電圖機在「嘎吱、嘎吱」地吐著無窮無盡的紙帶。吉野看著那紙帶,讀懂了上面曲線的起起落落代表著佘曼詩的心臟還在跳動。
吉野選的這個位子正好面對佘曼詩側過來的臉。他看過她的照片,可以想像紗布下她美麗的容顏。他的目光掃過她打著石膏的手臂和雙腿,不禁發起愁來:「就算她不死也要面對我們梅機關無休止的盤問。如果她不說的話還要面臨我們的拷打……」他不敢往下想。她是這樣的美麗、柔弱,他無法想像自己不得不拷打這樣的美人,或是勸說她背叛自己的國家。
吉野搖了搖頭,努力想轉換腦中思考的問題。他注意到被單下引出一根橡皮管,橡皮管導入床下的一個玻璃瓶,裡面是半瓶淡黃色的液體。此刻,正有一些淡黃色的液體從橡皮管中滴下。
「這是什麼?」他問護士。
伊蓮娜護士白了他一眼,那眼光像是責備一個流氓:「那是病人的導尿管。」她冷冰冰地回答。
吉野的臉漲紅了,從本質上講,他還算是個害羞的青年,因此,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他出門去上廁所。
清水脈衝少佐收好了自己的降落傘後就循著另一頂載著自己裝具的降落傘飄落的方向而去——他的裝備可全在那個木箱裡。
要命的是他本人降落在233高地的南側,而那個木箱卻被風吹到233高地的北側去了。沒法子,他緊了緊腰帶,開始爬坡,權當熟悉地形。
茫茫的雪野,讓他回想起自己的家鄉北海道來。一樣的山坡、一樣的樹林。只不過北海道的樹木是針葉林,而這裡的則是落葉林。在北海道他就爬慣了山的,在中國的東三省更是成天在積雪的山溝里轉,因此,對付233高地這樣的小山丘還是毫不費力的。儘管如此,當他登上白雪皚皚的233高地頂峰的時候,仍然出汗了。
「看來我在上海的生活還是缺少鍛煉啊呀!爬這麼座小山竟然也出汗了!」清水脈衝對自己很不滿意。
他站在山頭舉目四望,漫天飛雪伴著「嗚嗚」的風聲令他無比親切。他貪婪地呼吸著這冰冷的空氣,用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四周。233高地上沒有什麼大樹,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早就落光了葉子,被大雪一蓋就像一個個雪球。
很快,清水選定了自己的狙擊位置——在高地西側的半山腰有一處岩石的凹陷,正好可以供他容身,還能遮蔽風雪。這裡視野開闊,能夠居高臨下的俯瞰整個澮河沿岸及岸邊的小路。又緊鄰著下山的小道,無論射擊、隱蔽或是撤退都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