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清楚明白苦口婆心的勸解,遠遠不如雲裡霧裡半遮半掩的一句警告。
人心,從來都是如此。
果不其然,在安奇生跨馬離開不久,商隊眾人在經過激烈的討論之後,還是決定轉向。
跟在安奇生身後,向著青州而去。
這些商隊走南闖北經歷的事情很多,知曉江湖之中有不少相士,或許比不上欽天監,但是所說之話卻也十分精準。
在他們看來,或許安奇生便是這種人。
這樣的事情,由不得他們不信。
尤其是一眾有內力在身的武者,比起未知的恐懼,更願意闖一闖青州。
緋紅月光之下的官道上,跨馬疾行的安奇生回首掃視一眼,洞悉了商隊的轉向之後死兆消失了。
人生天地間,有千種橫死之法,有萬般意外災難。
避劫並不難,一個念頭的轉變,便可以決定生死。
就如玄星的見神大宗師們,覺險而避,趨吉避凶,預見危險而不往,自然可以躲過諸多劫難。
只是這個能力並不是萬能,一旦為人所屏蔽,或者有不得不往的理由,便會被針對擊殺。
「一飯之恩,救命可償了。」
安奇生收回眸光,催馬絕塵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大豐地域遼闊至極,東極與西極邊疆之距離已經快要閉上玄星赤道周長。
劃分的諸州疆域都是極大,絕大多數普通人一輩子都未曾出過本州,就如玄星之上,很多人一生都沒有出過國境一般。
安奇生騎乘之紅馬雖然不是蛟馬卻也是普通馬匹之中的上乘寶馬,在他真氣催動之下,一日一夜足以奔行兩千多里,
但饒是如此,也足足七天之後,他才抵達青州。
而中州與青州之間,還隔了梁州。
這一日,天空濛蒙亮,天際的三輪大日將升未升,紅光照耀天邊雲霞一片金燦。
於紅馬之上閉目入夢,搬運氣血內力,凝練氣脈的安奇生緩緩睜開眼。
遙隔十多里,他已經遠遠可以看到一面橫跨南北數十里之長,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巨大城牆。
這城池占地極大,城牆寬大且高,算是他來到久浮界見到的最大城池。
坐落平原之上,宛如一隻巨龍盤旋。
這是青州府城,也是此次所謂『瘟疫』的爆發地。
「唏律律~」
一路奔行道護城河前,紅馬才發出一聲長嘶,緩緩停下。
豆大的汗珠在火焰一般的鬃毛之上流淌而出,好似血液一般,繼而被高溫蒸騰成汗氣騰起。
多日奔行,便是有安奇生以勁力滋養其體力,緩解其疲勞,這匹紅馬也疲累到了極限。
呼~
安奇生翻身下馬,手掌從馬頭撫至馬背,勁力真氣震盪,平復其沸騰的氣血,之後又掏出一枚枚丹藥餵給馬匹。
楓州一月拜訪,他得到的丹藥很是不少。
而以他如今的體魄,內力,尋常丹藥對他的助力極為有限,倒也不在乎這點損耗。
紅馬舒服的打了個響鼻,身體上的溫度緩緩下降。
這一路奔行而來,它的體力固然消耗極大,但是在勁力真氣的溫養,丹藥餵服之下,也獲得了不小的好處。
青州府城之外,幾乎沒有行人。
而城門之處,數百士兵排列開來,嚴陣以待。
安奇生還聞到一股濃烈的硝煙之味,顯然是經過了一次次高溫消毒。
青州府的戒備很嚴,對於普通人的出入更是管控極嚴,但對於江湖中人的進出卻不怎麼在意。
一來,守城的士兵並不願意得罪江湖中人,二來,是身懷內力者,被瘟疫感染的幾率極低。
是以安奇生很輕易的便走進了青州城。
偌大的街道之上,人煙稀少,兩旁的飯館酒樓大多也都門可羅雀,只有寥寥一些身懷武功者在其中飲酒,聚會。
偶爾有人行道過,也全都行跡匆匆,面色凝重。
安奇生看似隨意尋了一處人多的酒館,安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