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洪玄機與玄衣衛士的離去,小院中終於不再劍拔弩張。
李神光與一眾文人學士,這才一擁而上,紛紛拜見。
此時,已無人再疑洪辟是否那位引得諸子百聖共鳴的文道新聖。
洪辟連忙道:「諸位大人,不必如此,我只是市井一小兒,哪裡敢當諸位大人如此大禮?」
李神光肅容禮拜道:「雖未能與小聖人暢談,但這短短半夜,卻已得數句聖人之言,寥寥數言,得益匪淺啊。」
「李大人折煞小子,小子雖書讀得不少,但聖人之說,如今還言過其實,」
洪辟拱手環禮:「我名……陳辟,諸位大人直呼其名便是,實不敢當聖人之稱。」
他倒不自謙,只說如今,未說往後。
如他所言,如今確實言過其實,可再過不久,他會讓這個稱呼當之無愧。
「不然!」
李神光正色道:「聖人之名,乃諸子百聖共鑒,出陛下金口,師出有名,名正言順,我等怎能擅越?」
「且以閣下之能,聖人二字,當之無愧,還請聖人不必過謙,為文道將盛,受我等一禮。」
說罷,也不管洪辟答不答應,就率一眾文人學士肅容躬身下拜。
眼見洪辟面露無奈,謝文淵連忙道:「哈哈,這禮也見了,」
「李大人,既然聖人不喜繁,依老朽看,便折個中,往後稱一句先生足以,既足見對聖人尊重,也不令聖人為難,如何?」
李神光眉頭微蹙,還真的認真考慮起來。
眼前之人雖是聖人無疑?但縱觀史書?似乎諸子先聖,也還真沒有當面一口一個聖人稱呼的。
可若效諸子?稱其一聲陳子?那也是不能的。
諸子之名,不僅是有能傳世的不朽精神與道理?還有著能影響天下、足以為萬世規尺的德行,和教化萬民的傳世功績。
立言、立德、立功?有此三不朽?方才被人尊稱為「子」。
如今這位小聖人卻只是得諸子百聖共鑒,算得上是立言,稱一聲聖人無妨。
功與德卻未能見,當不得一個「子」字。
而且小聖人確實年幼?太過招搖?也未必就好。
李神光當即便道:「既如此,我等恭敬不如從命,便依小先生之言。」
他一發話,別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異議。
再者對方雖說有名有實,但畢竟是一稚童。
話說的是學無先後?真要讓一群老頭子對著一個幾歲稚童一口一個聖人的喊,莫說對方彆扭?他們也有些不自在。
「小先生,適才所言?可是當真?」
定下稱呼,一文士才迫不及待地問道。
他所問的?自然是適才洪辟說要立儒門一事。
且不說要毀洪玄機理學之說這種「大話」能否實現?有這份心就已經足以令他們欣喜。
至少新聖是站在他們一邊的。
洪辟點頭道:「自然。」
「可有章程?何人能入小先生門下?」
一眾文士都期盼地看著他。
能在此時趕到這裡的?不說都是一心向學,卻也是心中有堅持,醉心學問之人。
自然想要一窺那能令諸子百聖都共鳴的文章道理。
但學問道理,並非輕傳。
哪怕一部普通經書被人得到,也會奉為至寶,輕易不使外流,代代傳家。
世上多有人得一部經書,三兩代後,便成為治學世家,書香名門。
何況是得諸子百聖共鑒的聖道經典?
在場之人,都還算是有德行的,還沒有那個臉面開口討要。
但若是小聖人開宗立派,那就是皆大歡喜了。
洪辟笑道:「束脩之禮,入我門來,聽我之道,有教無類。」
欲立儒門,便要先立根基。
根基之始,就從一個禮字開始。
他雖不貪圖財物,卻需立下禮法。
且法不輕傳,學問若是太過廉價,甚至不需要一分一毫的代價,反令人輕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