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怎麼回事?怎麼停下來了?」身披黃色道袍的中年道士,看到跑回來的徒弟,眉頭微皺,問道。
「師,師傅,前……前面,前面有個人。」名喚文才的弟子,手中拿著一根長鞭,氣喘吁吁地說道。
「嗯,人?活人還是死人?」道士立即問道。
「我沒仔細看,不過應該是個活人,還在喘氣呢,只是那人的模樣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暗了,看起來,那模樣,就像……就像我們的這些客人啊。」文才指著道士身後的人說道。
在這位黃袍道士的身後,站著一排人,大概有十來位,這些自然就是文才口中的「客人」。
詭異的是,這些人臉上都貼著一張畫著硃砂的黃符,擋住大半張臉,黃符下的人臉,顯得有些蒼白,沒有半點的人氣,這些人統一雙手平舉,搭著前面一個的肩膀上,跟在道士身後,道士停下之後,他們也都停下來,紀律極為嚴明。
實際上這些所謂的「客人」根本不是人,或者說,都是死人,稱其為「行屍」或者會更加準確,而這對道士師徒,就是傳說中的趕屍人,趕屍的時候遇到活人,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這位身穿黃袍的道人其實是江南一帶頗有名望的道士,師從茅山派,法力高強,為人急公好義,在修道之前,在家裡行九,後因在鄉里德高望重,被附近的人尊稱為「九叔」,時間久了,大家倒也忘記了他的本名。
文才是九叔的大弟子,因為九叔的師弟四目道長最近有所感悟,修為似乎要突破瓶頸期,無法趕屍,可是生意已經接了,卻又不得不做,無奈只能請九叔幫忙。
九叔帶著自家徒弟文才,替四目道長接了這單生意,剛才文才在前面以長鞭抽打空氣開道,同時點上蠟燭,為九叔指路。
這是趕屍行里的規矩,行屍既不能沾染太多生氣,也不能見光,所以趕屍都要在三更半夜進行,而且通常都是穿行於山林之間,天黑路難,需要有人在前面探路,每隔一段距離點上一個蠟燭,照亮前路,同時以長鞭抽打,弄出聲響,令生人迴避。
走在前面的文才,發現了昏迷的黃崇,文才初入師門不久,經驗不足,對於處理這種事情沒有太多經驗,加上本身就膽小,這才趕緊回來找九叔。
九叔聞言,臉色微變,連忙轉身,右手中指和食指併攏,口中默念口訣,出手如電,點中領頭的那具行屍頭上的黃符,所有的行屍微微一頓,雙手都放下來,一個個就像木樁子一樣,見狀九叔點點頭。
「走,快帶我去看看!」
……
「師傅,就是他,我就說了,他的臉色有點奇怪吧。」文才說道。
九叔沒有說話,而是蹲下身,手按了按黃崇的胸口。
「好硬。」
「好硬?」文才一愣,也學著九叔,蹲下身,手在黃崇的大腿上按了按,驚訝的說道「確實是很硬,就像是石頭一樣,師傅,這是怎麼回事,他是中毒了嗎?」
「嗯,中毒了。」九叔面色嚴肅地點點頭,雙眼打量著昏迷的黃崇。
「什麼毒那麼厲害?」
「屍毒!」
「屍毒?什麼是屍毒啊,難道屍體上面的毒?」文才臉色一變,看著九叔說道「師傅,那我們碰過那麼多屍體,會不會也沾染上屍毒啊,看起來好可怕的樣子。」
「不是屍體的毒,而是殭屍的毒,這個人被殭屍咬了!」說著九叔伸手,兩根手指抓著將黃崇左大腿的褲子,輕輕一扯,只聽「撕拉」一聲,一小塊布被九叔扯下來,月光下,能看到皮膚上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咬痕。
「僵,殭屍?」文才登時大驚。
他雖然拜師九叔修道,也趕過幾次屍,對於行屍不陌生,但是對於行屍的近親——殭屍,他卻只是在故事中聽過,在他的意識中,殭屍是一種很可怕的生物,現在殭屍竟然出現在眼前,令文才異常驚恐。
文才此刻的心理,就像是一個普通人知道老虎很危險,而對於同樣的貓科動物的貓很熟悉,甚至沒事就擼貓,可是在野外,真正面對老虎,那種恐懼依舊令人膽顫。
「那他是不是會變成殭屍?」文才問道,被殭屍咬了,就會變成殭屍,這是基本的常識。
「會。」九叔臉色嚴肅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