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路口,劉表看見周瑜和司馬懿正在馬車前坐著,大聲念誦道:「二子乘舟,泛泛其景。願言思子,中心養養!二子乘舟,泛泛其逝。願言思子,不瑕有害?」
馬車裡面傳來蔡文姬的聲音:「這首詩說的是衛宣公的兩個兒子伋和壽,為兄弟情誼爭相赴死的故事,你們兩個雖然不是同胞兄弟,卻也有同門之誼,今後也要互相愛護,不可再吵鬧爭鬥了。」
周瑜笑著對司馬懿道:「聽見老師說的沒,我年齡比你大,以後你就奉我為兄,我會保護好你的。」司馬懿的眼睛瞪了起來:「明明我比你先拜入師門,你應該叫我師兄才是。」於是周瑜的眼睛也瞪了起來,兩人就象鬥雞一樣怒視著彼此,互不相讓。
劉表心中一動,現身出來道:「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你二人爭來爭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如今我們被賊軍圍在山上,輕易不能脫困,誰若是有辦法解此困局,其智謀能力都是勝過另一個,自當為兄。」
兩隻鬥雞立刻安靜下來,周瑜笑嘻嘻地道:「這麼大的人了,居然對我們用挑撥離間之計,羞也不羞?」司馬懿也道:「身為一軍之將,身陷困局卻束手無策,還要來誆騙小孩子,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劉表有些手足無措,蔡文姬卻在馬車裡道:「劉中侯軍機繁重,偶有思慮不到之處也是正常,你們若有什麼破敵之策,不妨說出來給中侯參考。」
鬥雞對望一眼,都不肯搶先說話,過了好一會,周瑜才開口道:「好吧,既然老師都這麼說了,我們也就說說自己的看法吧。照我看來,我們此前退上芒碭山,實在是,實在是……」司馬懿在旁邊補了一句:「實在是愚不可及。」
劉表的臉騰的就紅了,正要發怒,司馬懿卻接著道:「我軍大部分是騎兵,騎兵的優勢在於強大的攻擊力和機動力,一擊不中遠遁千里。可如今卻坐困窮山,等於是自斷馬腿,自陷困局了。」
劉表申辯道:「我布陣於山上,一是為了方便秋明他們的行動,二來兵法有雲居高臨下勢如破竹,只要我軍齊心協力一衝而下,借勢生力,萬無不破敵透圍之理。」
司馬懿搖頭道:「又是個死讀書的,即使是勢如破竹,那些山賊只不過挖了些坑,你怎麼就坐不住了呢?」劉表頓時啞口無言。
劉表乃是八俊之一,也是一時名士,與蔡邕也是熟識。蔡文姬見他如此窘迫,心中有些不忍,喝道:「不得無禮,你們要是有什麼良策就直接說出來,若是沒有我也不會怪罪你們,卻不可出言無狀頂撞長者。」她的話說得有些重了,周瑜司馬懿連忙起身向劉表賠禮。
隨著符鬼開始變得萎靡不振,玉榻漸漸地被破開了一個大洞,如同被春風融開的冰山一般,而玉榻之上的碧絲雅也越見憔悴了。
阿茲塔克還是不停地在秋明耳邊乞求著,求他放碧絲雅一條生路。秋明開始還肯向他耐心解釋,後來實在是不厭其煩,憤然道:「你再這麼羅嗦,我就不幫你對付南華老仙了。」這句話好象咒語一樣立刻生效,阿茲塔克終於長嘆一聲,不再開口了。
曹操試著把手伸進玉榻的大洞,抓著那個黃金盒子搖了搖,盒子紋絲不動,曹操臉上卻顯出興奮的神色:「確實是金匱沒錯,我摸到了上面的銘文。」
這一下大家都激動起來,張玉蘭更是連聲催促符鬼加快速度,符鬼不知道一向疼愛自己的主人怎麼會突然變了個樣子,想來想去只能全部歸結到秋明身上,於是對秋明的態度更加惡劣了。
秋明才不在乎符鬼對自己又做鬼臉又是咬牙切齒呢,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深埋在玉榻里的金匱。當層層的寒玉好象燭淚般淌到一旁,金匱從紋絲不動到漸漸鬆動,終於被曹操用力一拔,抽了出來。
眾人還沒來得及高興,玉榻上的碧絲雅猛的一下坐了起來,金髮舞動碧眼圓睜,本來毫無表情的臉上已經滿是憤怒和絕望的表情。張寧早就提防著她了,眼疾手快地迅速在她額頭貼上一張符紙,於是剛剛坐起來的碧絲雅又立刻躺倒下去,全身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
幾乎是眨眼之間,一個活色生香的睡美人就凋零成了一朵衰敗的殘花,秋明還沒來得及感慨,就聽見高台後面發出一聲怒吼,幾乎把他的耳膜都要震裂了,就象方才在墓道壁畫中所聽到的一樣。
第三百二十四章 金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