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一直待在船艙里的蔡文姬也走上了甲板,驚問道:「發生了什麼事?船怎麼停住了?」張玉蘭已經嚇得臉色慘白,支吾著道:「是,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
船工連忙將剛才的說話報給船上主將張南、焦觸二人,焦觸道:「河神不可欺,如今只有以人相殉了。」所有人又一齊轉頭望向貂蟬,貂蟬的臉色也慘白起來:「你們看我做什麼,剛才又不是我說的。」
張南搖頭道:「可是她向河神獻祭的是你,自然只能由你去殉,不然河神發起怒來,我們整船人都要毀於一旦。」
張玉蘭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誰,誰獻祭了?我們只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
焦觸道:「軍中無戲言,更何況在這大河之上根本退無可退,滿船性命盡操於她手,如何可以臨陣不前?」
貂蟬的淚水奪眶而出,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成了人殉。她本就秉絕代姿容,具稀世俊美,這一哭,河上的沙鷗白鷺全都圍了過來,繞著樓船不停悲鳴哀啼。眾船工士兵都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奇景,心中震撼非常,對貂蟬也是無比地同情,只是事關自己的性命,任誰也不敢說出放她走吧這樣的話來。
看見貂蟬的眼淚,秋明終於從神遊狀態中恢復過來,他怒吼一聲:「放開她,有什麼事沖我來。」魏延等人一直在等秋明表態,此時見秋明出聲,連忙呈扇形護在貂蟬身前,與張南焦觸等人怒目相對。
曹操帶著顏良文丑站在兩撥人中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秋明對貂蟬的喜愛,曹操是有所耳聞的,不過事關全船人的安危,大丈夫終究不能感情用事。剛才秋明一直沒有動作,曹操還以為他準備壯士斷腕,正在有所警惕,現在看見他勢如瘋虎般衝上來保護貂蟬,曹操搖搖頭,馬上把對秋明的評價調低了。
雖然認為秋明算不得英雄,可是曹操還是出言勸道:「則誠,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自己的規矩,我們在河上行走,就要遵守河上的規矩。事已至此,你不如就忍痛割愛吧,難道你真的要為了一個女人而害死我們全船的人?所謂大丈夫何患無妻……」。
貂蟬緊緊地拉著秋明的袖子,哭得連聲音都有些嘶啞了:「不要,不要讓他們帶走我,我不要餵魚,求你了,夫君。」秋明的眼睛也紅了:「去他娘的規矩,去他娘的大丈夫何患無妻,我的女人我一定要保護到底。」
曹操驚呆了,自己記憶中的秋明雖然有幾分猥瑣,但是一直還算是知書答禮溫文爾雅,怎麼今天竟然象潑婦罵街一樣?他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卻聽見秋明繼續道:「哪來的什麼河神,明明只是船底觸了礁石而已,你們一個個這麼迷信……」。
河面上傳來了驚恐的喊叫聲,正在與秋明對峙的士兵們都一個個面如土色,紛紛跪了下來。剛才還喧鬧囂騰的甲板上立刻雅雀無聲,秋明幾乎能夠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他的鼻中聞到一股濃郁的水腥氣,心中也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秋明緩緩轉過頭,在他身後,矗立著一個巨大的頭顱。這個頭顱似龍似龜,鼻孔翕張,白牙森立,顆顆牙齒大逾車輪。頭顱下面連著一根粗若浮屠塔的脖頸,青色皮膚白色花紋,仿佛通天之柱。從秋明所站的位置看去,可以望見這是一隻龐大得難以想像的老黿,裙邊伸展起伏,幾乎占據了大半個河道。
看見秋明回頭,老黿也緩緩低下頭來注視著他,城門般大小的眼睛偶爾轉動一下,投射出森冷的光芒。秋明遍體生寒,心也寒到了冰窟里,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這麼碩大的怪物,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別說樓船,就是導彈驅逐艦隻怕也不是它的對手吧。
貂蟬顯然也已經認清了這一點,她拉過張玉蘭的手道:「妹妹,姐姐要走了。以後要麻煩你幫我照顧父親了,要記得我有兩個父親哦。」張玉蘭哭得象個淚人兒一樣:「姐姐,這是我口無遮攔惹出來的禍事,讓我去吧。」貂蟬流著淚道:「別傻了,沒聽見他們說的嗎?河神不可欺。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
貂蟬紅著眼看了看秋明,又對張玉蘭道:「妹妹,我們的夫君,是個很好的人,或許他不是什麼英雄好漢,卻是值得你我託付一生的男人。只是,我明白得太遲了,今後,你且幫我多用心照顧著他吧。」
張玉蘭哭得肝腸存斷,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