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轉眸望去,只見一名陌生的老婦人站在小廚房門口,微微蹙眉。
雲傾趕忙答道:「我想燒火,但是……我不會燒火,對不起,打擾到您了!」
那老婦人見雲傾說話客氣,也收起了淡淡的惱意,走到雲傾身邊道:「算了,我來幫你吧!看這滿房的煙,簡直要將人熏死!」說完,老婦人便麻利地替雲傾生火,不一會兒,就將火燒得旺旺的。
雲傾大喜,連連激動道:「謝謝你,大娘,這下我就可以用熱水洗澡了!」
老婦人直起身子,仔細打量著雲傾,見雲傾身上的衣衫雖然不乾淨光鮮,卻質地純軟珍貴,便知雲傾的身份,她問道:「你也是皇上的妃子?怎麼到這裡來了?」
雲傾有些尷尬,微微臉紅:「我……我被人算計了,被送到這裡來了!」
「哦……」來婦人見怪不怪,「在宮裡生活,那就得多長些心眼,天天錦衣玉食那也不是那麼好享用的,凡事不仔細些,吃虧的就只有你自己!不過……你還算是好的,不像那些妃子一個個都瘋瘋癲癲的!」
總算有個人不把她當瘋子了,雲傾心底漫出一層喜悅,又見她如此深諳後宮之道,不禁微凝神,問道:「大娘,您怎麼稱呼?」
老婦人望了望雲傾,慢悠悠道:「大家都叫我寶姑!」說完,轉身就朝外走!
雲傾有些急了,好不容易在這上陽行宮中有人理她了,怎麼沒說幾句又要走?雲傾趕忙問道:「您住在哪裡?」
寶姑依然徐徐往外走,懶洋洋地答道:「就在相思殿西邊的院子裡!」
相思殿西邊的院子?那不是宮女的居所嗎?原來這寶姑是上陽行宮的老宮女了,雲傾猜想,她大概是在上陽行宮住的比較久,看透了人世名利的爭奪,不然,大概也會像偏殿那些年輕的宮女一樣恨不得早早離開這裡,遠離她們這些被送來的妃子。
鍋里的水。很快就燒熱了,雲傾終於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熱水澡。
在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鬼地方,連洗個澡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可是,雲傾沒有乾淨的衣服可以換。只好不穿白色的裡衣,只穿其他的衣衫禦寒。
洗完澡,雲傾又自己動手將換下來的裡衣清洗曬在外面。
想到自己自一出生以來過的便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天天僕役伺候,何曾自己幹過這麼多事。雲傾不禁滿心心酸,卻又只能咬牙堅持。
忙完這些,天已經是夕陽西下,雲傾也已經疲累不已,這一夜,雲傾睡了一個來到上陽行宮之後最舒服的覺。
翌日,雲傾醒來,想起昨日幫她生火的老婦人寶姑,不禁想去尋她說話,若是有個人能經常跟她說說話、聊聊天。這在上陽行宮的日子便會好過許多。
雲傾來到相思殿西邊的院子,找遍了所有的屋子,也沒有找到寶姑,不禁有些垂頭喪氣。
就在雲傾往回走時,西院的草地上傳來一陣鋤頭鋤地的聲音。
雲傾順聲望去,只見有人正在一顆大樹後面挖地,再定睛一看,那人不正是寶姑嗎?
雲傾大喜,趕忙喚道:「寶姑……寶姑……寶姑……」
寶姑聞聲,稍稍停了下來。轉過身來,見是悠然,什麼也沒有說,又繼續挖。
雲傾走到寶姑身邊。滿是好奇地問道:「寶姑,你在挖什麼?」
寶姑一邊挖一邊答道:「這是石菖蒲!」她停下來,拿起剛挖出來的一顆草,直直望向雲傾,認真說道,「要想在這行宮一直不瘋。那就多挖些這東西煎水喝,這可是醒神益智的寶貝!」
醒神益智?能治她的幻覺嗎?雲傾不敢開口問,只是更加仔細地觀察寶姑手中的石菖蒲,除了長得比較盛大,仿佛與其他的草區別不是很大。
寶姑見雲傾看得認真,將石菖蒲送到雲傾手上,好心道:「這東西背陽生長,喜歡潮濕,上陽行宮到處都找得到,你也可以自己去挖!」
雲傾接過石菖蒲仔細看了看,又皺眉道:「可是……我沒有鋤頭,怎麼挖?」
寶姑望了望自己手中的那把破舊的鋤頭,有些捨不得:「我就只有這一把鋤頭,你要是借走了,我要是記不起來在哪,那就麻煩了,你還是用手挖吧!反正土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