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姻緣簽,求姻緣,
這類只有小家戶的小兒女才會做的事,孟言茉從來沒有做過,
她短暫的兩輩子,以前在孟府,現在在宮裡,都被各種規矩謹慎的綁縛,
那年上元燈節的時候,她在淨月松茶樓上看著樓下賞燈普通的百姓夫婦有些羨慕,
現在才明白,原來一直以來她所求的都是,
和最愛的人有最平凡夫妻感情。
相濡以沫,白髮執手。
孟言茉進到客棧里,大堂里坐滿了人。
這些多都是趕春闈的舉子,在京沒有親,就來賞一賞這燕京有名的落雪山,情人山。
因為客棧難訂,好不容易排上,就多住了幾日。
「幾位是要住店嗎?那真是對不住了,我們店是要預定的,如今的房間都排到下個月去了」。
有店裡的夥計上來招呼道。
這除夕夜,不是入住,誰也不會大半夜的不在家守歲,出來玩的吧。
又不像燕京城裡,人人頑一會子就家去了。
這裡可是在郊外,附近的鄉離這有幾十里地呢。
因此這夥計就把幾人往外走。
「你這夥計好不曉事,我們不住店,難道就不能坐一會子,或者吃點點心,歇歇腳?」
煙蓑隨著孟言茉在宮裡些日子,都有些歷練出來了,和宮裡人的難纏相比。
這外面的人就顯得很純良了。
「客官,輕慢了,他小孩子家剛來店裡,您別跟他介意」。
一個身穿寶藍潞綢的老頭走過來對著孟言茉作揖道。
「還不去給客官擦拭桌凳」!
回頭瞪了一眼小夥計。
六旬老頭正是當年的茶寮老丈,如今的客棧老闆。
那夥計是他二兒媳婦的遠房侄子,剛進店裡來做事。
他本來打算今晚除夕關張的,可是看著客人滿堂,連團圓飯現在都還沒吃。
店前廚後的張羅事。
遠遠的就望見來了一行看起來不凡的客人。
這才趕忙迎了過來。
果然看到他那小夥計正把人往外趕。
孟言茉自不會與他多做言語計較,坐在了偏角落的一個位子。
讓山重去買那綁著姻緣簽的絲帶。
夥計上來了四碟點心並一壺茶。
這些粗點淡茶,平時的時候孟言茉都不會吃。現在更沒胃口吃了。
坐在桌前也不動。
呆呆的。
她戴著黑紗冪籬,行走間自有一股良好教養的風質,一看就是世家女子。
又是單人帶著一行奴僕,因此一些好奇的書生都時時往這邊打量了起來。
賣姻緣簽的地方是在這大堂樓下的一個小房間。從孟言茉一行進來,這客棧老闆的二兒媳婦就注意到了。
待看到那小姐的貼身奴婢來她這買姻緣簽。
她磕著瓜子,眼珠子轉了起來,就開始自動腦補了。
大戶人家小姐千里私奔,因為情郎是來春闈考。來京城尋找情郎,
或者是珠胎暗結,被情郎拋棄,被攆出家族,一氣之下,要來京城找情郎拼命,
......
各種狗血版本,在她腦袋裡上演。
因此等山重在這裡問她哪一種姻緣簽最靈驗,買的最多的時候,
這婦人就很感興趣的開始打聽:「姑娘是哪裡人啊?
打哪來啊?要到哪去啊?那坐著的是你家小姐嗎?你家小姐為什麼看著悶悶不樂的樣子?
是因為什麼事啊?這麼大的小姑娘。怎麼獨自出來了啊,家裡人呢?」
山重看這婦人八婆的樣子,看她:「你是官府的人嗎?」
婦人不解:「當然不是,我是這客棧的東家」。
「那我沒什麼責務回答你,並且,」
山重停頓,「關你屁事」。
婦人被嗆,氣的瓜子往地上一撒,「你這小丫頭怎麼說話這麼難聽,我好心好意的關心你們。
想看看你們有什麼要幫忙的,
你這是吃什麼槍藥了,到姑奶奶我跟前來作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