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坤寧宮外,大太監弓著腰攔下了明耀身後的黑衣衛。
「王爺,實在是抱歉的很,請您解下佩劍。
眾位也請在宮外靜候」。
那大太監低垂著頭,也是冒汗,平日裡睿親王來坤寧宮從不佩劍,今日如何偏偏帶了?
主子還交代了,除了睿親王,誰也不許進到宮牆裡。
今日的事情怎麼透著古怪?
玄奕等黑衣盔甲的侍衛就這麼冷著眼看著這一眾小黃門,那些個太監緊張的腰越弓越低。
睿親王的黑衣衛果然個個都是凶神惡煞,這麼看著人都讓人懼怕。
站在末梢的小太監甚至開始發抖。
明耀穿了件黑色金絲勾暗紋袍服,一陣寒索的秋風颳過,袍角飛揚,墨發翻飛,薄削的嘴角噙著一抹笑,
白皙俊美的臉龐映著嘴角那抹妖冶的淺笑,竟有種勾魂攝魄的邪魅美感。
美到極致,就是詭異。讓人心裡發怵。
「啪」,是明耀解下腰間佩戴的寶劍扔擲在地上的聲音。
「啪」,「啪」......
齊齊的一陣佩劍落地的聲音,是黑衣衛們解下佩劍放在地上的聲音。
「王爺,得罪,得罪,奴才也是聽吩咐行事。
您別見怪,這邊請」。
大太監悄悄用袖子抹了把汗,弓著腰在前面引路。
進到宮殿裡,正殿裡的宮女和太監退的一乾二淨。
「咯......吱,吱呀」。烘漆宮門緩慢沉重的合上,殿裡的光線立馬暗了下來。
明耀沒有回頭去看那忽然關上的宮門。
掀起袍子,甩下,大馬金刀的坐在鋪著厚重精緻椅袱的黃衫木官椅上。
長密的睫毛垂下,擋住了眸底流竄的精光。
這是要圖窮匕見了。
心中冷笑兩聲,不無悲涼。
世人只看到他們明家統治萬里江河五百年,不曉得這背後每次新皇登基所流淌的鮮血。
高大的龍座下,是明家人用屍骨堆積而成,最後那個勝利的,總是最冷情最狠戾的。
宮女端上茶盞,放在明耀身旁的紫宸木方桌上,手上難免有一絲緊張,玉瓷的茶蓋磕碰了一下茶盅,
「叮」......清靈的磕碰脆聲迴蕩在靜悄悄的宮殿裡,越發的讓人感到空氣中的不尋常氣氛。
此時還能出現的人都是皇后的心腹。
寶珠屈膝:「王爺稍候,皇后娘娘馬上到」。
明耀端起茶盞,掀開蓋子,輕輕吹起漂浮的茗沫,
茶香甘澀,一如他們的親情,外人看著是甘,實際是澀。
甘澀,一如心底那抹難以捨棄的感情。
想要狠心丟開,卻總是念著那饒動人的甘。
抬了下眼睛,看到寶珠正在盯著他喝茶的動作。
明耀微笑,緩緩的喝下一口。
自己在母后和二哥的眼裡,也不會認為一杯沒有任何毒的茶,自己都不敢喝吧。
這不單小看了他們的手段,也低瞧了自己。
只有這一知半解母后的心腹才會這麼簡單的以為。
寶珠眼中難掩驚訝,忙低頭退下。
「七弟」。
太子的聲音里有著悲愴和沉重,似乎他也在下一個極難的決定。
「二哥也來給母后請安了,」
明耀抬頭看去,太子站在大殿裡光線褪去的地方,昏暗籠罩在他的表情上。
明耀聲音平靜帶著微笑,一如平常。
「七弟如果願意把西北和錦衣衛的治權交出,你我為同母,親兄弟,
孤可以對著太廟裡的祖宗發誓,我明輝,明家第三十三代嫡系皇長孫,以太子的名義,
定然護佑明耀一生平安富貴。」
「七弟,你可以繼續做個閒散富貴王爺,以後就像皇伯父祿親王那樣。
只要七弟願意放下。」
太子的身影模糊在昏暗中,舉著左手對著天地君起誓,面朝太廟的方向。
聲音懇切真摯。
「二哥,怎地今日說話如此奇怪?」
明耀仍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