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外等待著的溫秋荇本來十分亢奮,可看到溫秋筠後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她不自然地說道,「姐姐今天的裝扮清麗脫俗,真是好看。」
而溫秋荇此時穿了一條款式繁雜的牡丹長裙,滿頭插滿了金釵銀簪,臉上花黃、面靨、斜紅一個不落。
在溫秋筠的對比之下,更顯得她過於浮誇,可是她已經來不及回去調整裝扮了。
「妹妹今天才是雍容華貴,美艷不可方物。母親已經等待多時,咱們抓緊時間趕過去吧。」說完沒有等溫秋荇反應過來,直接輕快地越過她走在前面。
溫秋荇穿衣笨重,走得極慢。
而溫秋筠裝扮簡單,步履輕便,沒多久就把溫秋荇甩在身後。
溫秋荇不停地叫著,「姐姐,等等我」。
可溫秋筠完全不搭理,飛速地朝大門走去。
不久她就來到了溫府大門口處,看到停在門口的馬車,步子才慢了下來。
直到現在,溫秋筠對馬車還是心有餘悸。
自從墜崖後,她便產生了心理陰影,每一次坐馬車都要給自己做足心理建設。
上一世,她寧願選擇自己騎馬,也儘量不做馬車,以至於最後練成了超神的騎術。
溫秋筠深吸一口氣跨了上去,在車廂內看見了正在用手轉著佛珠閉目養神的方氏。
方氏看見溫秋筠後,眼裡閃過一道不易捕捉的異色,然後迅速又回到平時寵辱不驚的樣子說道,「筠兒,今天這身裝扮非常適合你。」
溫秋筠只是點頭莞爾一笑,沒有回話。
兩人相對無言,許久後,溫秋荇才氣喘吁吁地趕上來,整理繁重的衣服和頭飾又花費了很長時間,鬧出很大的動靜。
方氏面色不悅地瞅了她一眼,然後吩咐馬夫駕車駛向方府。
溫秋荇心中憋著一肚子氣無處發作,下了馬車後臉色也很不高興。
此時方府大院中,溫庭傑作為方府女婿,已早早到場幫忙協調宴會事宜。
而方氏由於立的是不喜熱鬧的人設,便帶著溫府女眷晚點赴宴。
方府門外人聲鼎沸,來赴宴的馬車堵得門口水泄不通,牽馬的小廝完全忙不過來。
剛進大門,一個胖乎乎、笑盈盈的老管家就迎上前來,「大小姐,您來了,二位小姐裡邊請。」
方氏冷漠地點了一下頭,便跟著領路的丫鬟往後院走去。
此時,宴會尚未開始,赴宴的命婦貴女都在後院暖閣小憩。
方氏來到暖閣後,也不似先前清冷模樣,開始熱情地同一些王妃和高官的夫人打招呼。
她首先直奔太子妃高夢慈而去,以東道主的身份熱絡招待,一臉諂媚。
高夢慈是宣王的生母,出自關西高氏。
當朝太子周煜將於一年後稱帝,可皇位沒坐幾年就被陸後廢掉。
雖然他是陸後的親兒子,可只能以「鳳子」的身份軟禁在定安城內,每天過著戰戰兢兢的日子。
高夢慈從皇后的寶座跌落下來,內心自然不是滋味,便跟同病相憐的其他妃嬪抱怨了幾句。
當時陸後為了穩固統治,震懾朝堂,打消眾人對她女兒之身的質疑,便開始大興酷吏,在朝野上下掀起舉報的狂潮。
這幾句抱怨之詞便被有心人傳進了陸後的耳朵。
周煜得知此事後,嚇得肝膽俱裂,未等陸後下詔,便主動逼迫高夢慈等人自盡。
陸後得知兒媳自戕後,不知是滿意還是心軟,便不再追究此事,周煜也求得了之後的身安無憂。
此時成祖仍然在世,太子作為儲君,權勢正盛。
外界一直盛傳太子與太子妃感情甚篤,鶼鰈情深,可溫秋筠卻知道她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罷了。
溫秋筠不想參與方氏的交際之中,便仔細打量著在場的女眷們,上一世溫秋筠傻乎乎地跟在溫秋荇後面,都不知道有哪些人來參加燒尾宴。
現在溫秋筠好好觀察了一下,內心也不由感嘆方家近幾年確實人才輩出,發展極快。
定安的高官貴胄給足了方家面子,有頭有臉的基本都來參加了燒尾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