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已捨棄原來名號,入佛為持慧的風雨若,在夜幕中消失,月白僧衣和尚立於山巔,久久無言。www.yibigЕ.com//
一個聲音驀地幽幽在和尚耳旁響起:「道友,你法號亂來,行事也不愧亂來法號啊!」
古松樹頂,一襲青袍飄飄,面相清癯的青雲峰站在樹頂之上,輕如風,體如松,仿佛和古松融為一體,若他不出聲,只怕也沒什麼人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和尚雙手合十,面相莊嚴道:「道友,貧僧乃悟道,卻非亂來師弟!」
青雲峰譏笑道:「是亂來,是悟道,還不是都隨你喜歡?又有何差別?」
和尚微笑道:「是即不是,不是即是,所謂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悟通了這個禪理,一切名號,就皆是虛妄,我亦可以是道友,道友亦可是貧僧!正如在子女面前,自己是父母,在父母面前自己又成子女,在兄前自己是弟,在弟前又是兄……不同時空,不同人前,自己便是無數人,無數分身……」
青雲峰大笑:「道友,我對你們佛門的禪理教義絲毫沒有興趣,更不想懂,我只是疑惑,明明那小丫頭並非與你佛門有緣之人,你為何強自度她入佛?你灌輸佛力於她識海,強自為她受洗,除業障,染佛緣,惑她入佛,又是為何?」說到最後,青雲峰語氣已漸冷,殺氣隱露。
和尚神態不動,道:「道友,莫非你剛才沒看見,她於情地執念甚深,已現情劫魔兆,若不喚醒,已然入魔,百世難回!她的心在於執念,但執念,又豈是她這小小修士所能斬,若能斬,也就不會出現魔兆,不會入魔。
既不能斬,縱然暫時喚醒,事後執念將愈深,魔兆將愈盛!執念既然難解,因愛入佛,自身亦入佛,就成了唯一的生機!」
青雲峰淡淡道:「為何入佛成了唯一的生機,入魔又如何,說不定,入魔才是她最好地歸宿,佛又如何?魔又如何?若佛門所謂色空之論,豈非魔亦是佛,佛亦是魔?」
和尚神色一動。讚嘆道:「原來道友於佛門精義理解竟已是如此精闢。顯然道友於我佛有……」
青雲峰冷哼一聲。如同炸雷在和尚耳邊震響。譏笑道:「道友。少給我來你佛門那一套。我問你。你是否承認我剛才說地有理?」
和尚讚嘆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魔即是佛。佛即是魔。正所謂眾生是佛。佛是眾生。故眾生皆可成佛!」
青雲峰道:「既然道友承認我說地有理。入魔入佛沒有分別。你度她入佛。卻是何道理。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休怪我青劍無情!」
絕強地劍氣與殺意。剎那沖騰而起。整個天地。仿佛驟然凝固凍結。
和尚雖然不過是渡劫初期。道行穩固之境。但在渡劫中期。道行圓滿地青雲峰面前。竟是一點也不露懼色。微笑道:「既然入魔入佛沒有分別。道友又何必執著於她入佛?再說。若道友不想她入佛。先前就可以阻止。為何等到她入了佛。卻再來糾纏?」
青雲峰神色漠然,跟著凝聚的氣勢一泄,哈哈大笑道:「好你個亂來和尚,亂說一通,倒讓我不知如何才能駁倒你,若非我知道她因情入佛,入了也等於沒入,豈肯和你罷休?我覺得你們佛門所謂地禪理佛理,根本就是歪理!你不是一直在他那裡論佛參禪?如何忽然跑來西土了?莫非也是想參加小靈山的禪道大會?用你的機舌,辯辯誰是佛門正宗?」
亂來和尚正色道:「非無性無生,亦非顧諸緣,非有性而名,名亦非無義。一切諸外道,聲聞及緣覺,七住非境界,是名無生相,遠離諸因緣,亦離一切事。」
和尚卻是以一佛門偈語做答,飄然而去。
站於樹頂,青雲峰默念和尚剛才所留偈語,卻是不得其解,心裡不由腹誹不已。
「什麼佛門,都是說一些似是而非,不著邊際地話,這傢伙什麼東西不好學,偏學佛門那倒頭禪機空說之道。」青雲峰袍袖一拂,人卻已瞬間消失於樹頂。
遠在距離九松山萬里之外,五彩斑斕的飛行巨劍上,令狐和納蘭白衣相依而坐,任憑飛行巨劍緩緩的在空中飛行,兩人自離開洛華寺後,就這樣,默默相依,不一言。
「我準備遠赴海外,去那九黎部洲,你……」令狐握著納蘭白衣溫暖滑膩的手,忽然說道。
第一百零四章偽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