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那個嗎?」
楊慶面帶譏笑,然後用手指著御街旁的路燈說道。
那老鄉賢愕然轉頭。
緊接著他的臉一下子漲紅了。
御街旁新換的路燈綿延向前,鑄鐵的燈柱伸出一根根橫枝,恰似不計其數的歪脖樹,以一種壯觀姿態矗立著,同樣又好似在向他招手,發出熱情的呼喚……
他悲憤地回過頭。
楊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老鄉賢屈辱地低下了頭。
「無論你們想幹什麼,我都不會阻攔的,但是,無論你們幹什麼,也別想能以此要挾我,如果你們想上吊那就去吧,我會讓人給你們準備好凳子的。如果你們想以其他方式表現你們的憤怒,那麼也請便,但我也需要警告你們,必須得是在遵守法律的前提下,如果你們敢犯法,那我就要以法律的名義懲處你們。據我所知你們剛剛燒了方家,雖然我不知道方仁植為何改了我對他說的話,但你們燒他房子仍舊屬於犯法,應天府會對此進行調查的。」
楊慶站在承天門上,居高臨下地說道。
下面一片憤怒的目光。
但是,這些耆老鄉賢們也只能是目光了。
他們還能做什麼?
這是楊慶的地盤,敢再向前就是水龍和防暴彈了,之前的青蟲們可是很多次領教承天門的防禦,而且此時比過去還加強了,比如過去用人力續水的那些水塔,如今已經改成用蒸汽機往上抽水了。
同樣防暴彈也是。
以前防暴彈是用彈劾炮,這時候已經改成蒸汽活塞了,一下子能打出幾百步呢!
「護國公好手段,老朽等算是領教了!」
一個老鄉賢咬著牙說道。
「我的手段有的是,不僅僅是你們看到的,但你們又能如何?願賭服輸吧!再說我也沒虧待你們,鐵路終究是會修築的,至於你們願意持有這些股票就繼續持有,不願意就隨你們的便了。」
楊慶笑著說。
那老鄉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緊接著轉身拂袖而去……
「請等一下!」
楊慶突然喊道。
那些同樣轉身拂袖而去的鄉賢們回過頭,用仇恨的目光看著他。
此時的他們真的已經恨不能寢其皮食其肉了,這個惡棍不但坑了他們而且還用這種囂張態度,直接把他們的臉當眾踩在地上摩擦。但他們也只能仇恨一下,回去罵他,刻小人拿針扎他,至於那些股票,那個只能認命了,回去能拋出去就拋,不能拋出去也就只能等機會,已經被套牢了還能咋地,難不成還為此造反?再說拿什麼造反,招兵買馬不得花錢啊,難不成拿股票買軍火?
省省吧!
好歹家裡都還有田……
「我準備向四民大會提出一份關於改革大明土地制度的方案,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楊慶說道。
這下子就連馬士英都疑惑地看著他了。
那些耆老鄉賢更是瞪大眼睛。
「我閒觀史書發現一個規律,就是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每一個王朝初起之時,都是會迅速地迎來一個盛世,但緊接著又會走向下坡,直至天下糜爛血染江山,用無數屍骨鋪就一個新的王朝。而這個王朝又重複著這個過程,我們的歷史就這樣在治與亂的交替中波浪向前,然後一次次血流成河。這仿佛魔咒般,沒有一個王朝擺脫這個可怕的規律,沒有一個王朝不是這樣一步步走向崛起然後再走向滅亡。
那麼我們能不能打破這個魔咒呢?
至少現在我看不到希望。
因為每一次治亂交替的根源問題我們並沒有解決。
那麼根源是什麼?
很簡單。
兼併。
漢亡於黃巾,唐亡於黃巢,南朝之由盛而衰,雖源於侯景,然侯景八百胡騎何致糜爛江南,真正糜爛江南的是百萬奴隸,那些沒有土地不得不淪為世家農奴的奴隸,是他們抬著侯景席捲江南。宋雖亡於異族,然根源還是兼併,使兼併到了連賈似道都看不下去,試圖一己之力力挽狂瀾,但可惜他終究還是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