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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入東花廳的王縣丞過了個舒心的中秋節,縣裡的胥吏和衙役送來的禮物快堆滿半間房屋,多是些吃食土特產。他的小妾阿霞報怨這一屋子吃食哪吃得掉,壞了扔掉又可惜。
王興仁笑眯眯地斥道:"婦人短見,蚊子雖小也是塊肉啊,吃不了可以拿到外面去賣啊。再說這不是剛開始嘛,以後的好日子長著呢。"
命僕人提著禮物找到店鋪,按著賣價拿錢。店老闆哪敢得罪新上任的代縣令,只得苦笑買回,背後罵聲"死要錢、不要臉"。
這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王縣丞上任後的所做所為除了極少數人叫好外,絕大多數人念起江縣令的好來,這位被停了職的江縣令,日子過得逍遙滋潤,每天一大早帶著石頭、東泉和幾個僕人吃早點,收穫一些百姓的恭維。然後騎上馬帶上弓出城打獵,午間便在村間小店打尖,直到夕陽西斜,一行人才滿載而歸。
王興仁忙得焦頭爛額,夏糧入庫遭到了百姓的扺制,江安義只是停職並未免職,他頒布的命令從法律意義上說依舊有效,王興仁命衙役枷了幾個帶頭鬧事的,反倒激起了民憤,數百名百姓圍堵衙門,秦子雄又不聽吩咐,約來衙役不准打人。王興仁沒有辦法,只得放人了事。
想起來真鬧心,顏縣令那樣欺壓百姓,老百姓都能忍氣吞聲,自己不過恢復了一些舊例,為何百姓們不依不撓,王興仁想到顏開辰那張乾巴巴的核桃臉,站起身來照鏡,鏡中一張白晳黑須的書生腦,怎麼看也相貌堂堂,難道是因為自己面善。
自打搬進東花廳王興仁還沒有去過主簿院,潛意識裡以前兩人一左一右高下並不明顯,如今自己住到東西花廳,無形中有點俯看劉主簿了,王興仁想著該劉九思上門給自己送些禮,請自己照看他。
結果中秋節過完了,劉主簿也沒如意想中登門。想想這段時間的不順,秦子雄又不配合,如果劉九思再陽奉陰違,那自己在富羅縣的日子就難過了。讓小妾在禮物中選了四樣快變質的,王興仁提著走進了主簿院,剛進院門,便聽到了悠揚的琴聲。
"劉兄,好生自在啊!"這句話王興仁是出自肺腑,這幾日他忙得與小妾親熱都顧不上了。
琴聲裊裊,慢慢止歇。劉九思站起身笑道:"王大人怎麼得空到我這賤地來?"
王興仁聽出語中的譏諷,苦笑道:"劉兄,你我可是老交情,你怎麼也嘲笑起我來了。我這陣子忙得腳打後腦勺,實在顧不上與劉兄閒談,這不剛有空,我就來了嗎?"
往日兩人的關係確實不錯,劉九思也就不再剋薄,請王興仁坐下,僕人送上青霧茶。
劉九思笑道:"自打江狀元寫了那首青霧茶詩,如今青霧茶的價格可是見漲,這茶稅今年得多收幾百貫。"
王興仁嘆道:"要論詩才,不服都不行,這首青霧茶詩確實有如此茶,清新淡雅,讀後讓人思飲,這青霧茶因江安義而名,也算是文人雅事。"
劉九思笑道:"你老弟坐享其成,高興還來不及呢,今年的稅賦翻二番是不成問題,甚至翻個三倍都有可能,分成之後縣裡能留下一大筆錢,今年總算能過個好年了。"
說到錢,王興仁的眼光一亮,唇邊泛起笑容,蛇大洞大,縣裡留用的錢多了,他能落下的好處自然也多了。
呷了口茶,王興仁想起此來的目的,笑道:"劉兄足智多謀,小弟一向佩服。最近王某有一惑,望劉兄能替小弟解惑。"
劉九思替王興仁斟滿茶,道:"王老弟抬舉我了,你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我怕是更沒法子。"
王興仁決定不繞彎子,把顏開辰欺壓百姓無事,自己做事卻遭百姓反對的苦惱向劉九思訴說了一遍。劉九思默默地喝著茶,一隻手無意識地在身旁的琴弦上撥弄著。
琴聲清越悠長,王興仁沒有催他,而是邊喝茶邊打量著劉九思的書房。書房裡書架上、桌上都堆著書,牆上掛著他自畫的字畫,窗前的小几上放著幾盆綠株植物,整個書房很淡雅。
恍惚之間王興仁有些失神,他想起了幼時的苦讀,想起了初為官時的壯志,而這一些都如那些飄渺的茶霧,很快就消失了。
耳邊響起劉九思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