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鳴鋒睜大了眼睛,驚喜地道:「妍兒,你說什麼?」
「帶我走吧。」四個字說得斬釘截鐵。李鳴鋒張開雙臂將妍兒緊緊地摟在懷中,喃喃地道:「好妍兒,我今生絕不負你。」
稍做溫存,妍兒冷靜地推開李鳴鋒道:「別讓人發現,你準備怎麼帶我走。」
李鳴鋒咧著嘴道:「這就動身,你會騎馬,我偷偷地從馬廄牽兩匹馬,我們趁別人不注意騎馬跑。」
妍兒氣呼呼地伸手擰了擰李鳴鋒的耳朵,罵道:「笨蛋,天就要黑了,娘見我不去吃飯還不派人找我,到時發現我和你一起不見了還不派張爺爺或王爺爺來追我們,張先生點子多,我們能逃過他的算計嗎?」
被妍兒一通喝斥,李鳴鋒總算恢復了冷靜,思索片刻道:「我們正月十五走。十五那天要耍龍燈、舞獅子、扎彩燈,到時候你就說去縣城看燈,找個理由脫身,我在鎮東路上等你,等他們發現應該已經到晚上了,那時我們能走出數百里,你娘派人追也追不上了。我在魏州認識幾個朋友,到了那裡應該能幫上忙。」
「行,你準備好馬車,最好能化個妝,別讓人認出我們來,這幾天咱們不要見面,你先做好準備,十五那天不見不散。」
永昌帝都,原本冷清的永安坊申國公府突然變得門庭若市起來,一拔一拔的人帶著厚禮前來拜年,可惜申國公王克明不在府中,管家王成意這幾天要從早上卯時笑到晚上酉時,臉都笑得麻木了。
送走坐了半個時辰的右衛大將軍龐慶中,王成意揉了揉臉頰,吩咐門前的家丁道:「掩上大門,仔細
看守,別出了差錯。」然後腳步匆匆往後院行去,侯府深如海,申國公府的院落更是庭院深深不知幾許,足足走了頓飯功夫,王成意來到宅西的花園。
花園比常人的家還要大上幾分,園中有山有水有花有樹,沿著小徑上山,山高處有處高樓,那在王管家嘴中出門打獵的申國公就在樓高處飲酒。樓名「千里目」,取自王克明第一次見到江安義時聽他所說的那句「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王克明已有三分醉意,斜倚在胡床上看虬髯漢趙偉跟兩名力士摔跤,王成意登上樓頂時,正見趙偉怒吼一聲,身上肌肉賁起,兩隻手各抓住一名壯漢,往兩旁一甩,兩名力士立足不住,踉蹌地往兩旁跌去。
「好,三弟英武不減當年,大哥敬你一樽。」王克明笑著起身,持起身前銅酒樽,樽大似缽,最少也有七兩酒。趙偉笑著接過,昂首飲下,漏出的酒水順著虬須落在敞開的胸膛上,從粗曠的胸毛上一路淋漓而下。
「老爺,府里的訪客都走了,您是不是該回宅了。」王成意帶著幾分不滿地施禮道。
見是王成意,王克明滿臉陪笑道:「老哥哥,辛苦你了,喝一杯解解乏。」說著伸手倒酒,親自遞給王成意。王成意是家中老人,自小帶大王克復,王克復北境征戰十四年,王成意一直在身邊服伺他。對於這位忠僕,王克明不敢怠慢,特別是做錯事是只有這位老哥哥敢直言無諱的罵他。
趙偉也有幾分犯憷,討好地舉樽相邀道:「老哥,咱倆干一杯,我先干為敬。」
酒水照樣淋漓,王成意哼了一聲,道:「趙偉,你是老爺的兄弟,要多勸勸老爺少飲些酒,如今天子要重用老爺,成天喝酒豈不誤事,還讓別人閒話。」
王克明和趙偉暗中對視一眼,趁著王成意飲酒時無奈地聳聳肩。
王成意放下酒杯道:「這兩天十六衛的大將軍輪番來了個遍,看來老爺要被任做鎮北大營的統帥是真的,老天有眼,老爺沉寂了十餘年終於能再大展鴻圖了。」
趙偉一抹鬍鬚上的酒水,笑道:「大哥,你剛才也看到了,我老趙可是寶刀未馬,上馬還能衝鋒陷陣,這次出征我要殺個痛快。」
王克明微微笑著,眼睛放出光來,嘴中卻道:「天子還未下旨,此事終是算不得數,不要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樓中靜下來,樓上眾人都知道天子對申國公的忌憚,要不然不會讓國之良將虛渡十餘年時光。樓梯「登登」響起,一名家丁跑上樓來道:「老爺,宮中有旨,讓您快去接旨。」
正廳,香案擺放整齊,王克明跪好接旨。宣旨的是宮謁太監路明理,分量可不輕。
「…
第四百五十六章錯綜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