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安義便離開了富寧縣,趕往富陽縣近水村范師家中。雞犬之聲仍在,田園風光猶存。遠遠地跳下馬,江安義牽著馬來到范師的門前,大槐樹亭亭如蓋,當年應門的范兄遠在京中,不知現在會是誰來開門。
輕叩門環,腳步聲傳來,門打開,裡面是個年過半百的長者,看面容與范兄有幾分相似。江安義記得范師有三子,范師本最小,這位不知是大師兄還是二師兄,當年這兩位師兄都在外地做官,自己未曾見過。
拱手一禮,江安義自報門戶道「在下江安義,是范師的學生,特來拜見先生。」
「你就是安義?」長者驚喜地叫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父親常說他此生育人無數,最得意者安義也,快進屋,喔,對了我叫范師先,你的大師兄。」范炎中三子,范師先、范師生、范師本。
「安義見過大師兄。」江安義躬身禮道「范師可在家中?」
「老爺子去潭邊釣魚去了,我這就讓人去叫他。」
江安義笑起來,記起當年雲水潭邊釣魚的情景,范先生釣不到魚氣得連魚竿都丟進了潭裡,那吹鬍子瞪眼氣急敗壞的樣子想起就覺得好笑。當年跟在范先生身旁的兩個小童范志昌和范茜麗都已長大成長,范志昌高中榜眼成為駙馬,聽范師本說范茜麗嫁給了同縣一戶書香人間,丈夫姓喬,是名年輕的舉人,怎不讓人興出荏苒、日月如梭之嘆。
「師兄還是我自己前去吧,我知道老師在哪,天色還早,說不定還能順手釣上兩條魚回來,老師釣魚的手藝可不怎麼樣。」
離雲水潭還有段距離,江安義就看見范師滿頭的白髮在風中凌亂,自打黃羊書院別過又有七年未見,江安義欣喜地發現范師除了鬚髮全白外,紅光滿面精神矍鑠,坐在竹椅上哼著小調,逍遙自在。
小跑著上前,整理衣衫恭恭敬敬地行禮道「江安義拜見范師。」
「安義,你怎麼來了?」范炎中驚喜地丟了魚竿站起身,一把拉住他上下打量,嘴裡念念有詞地絮叨著「留短須了,看上去成熟了不少,當年的犟小子長成大人了,好,好,好。」
「恩師身體可好?」
「好,好得很,老夫拄著黎杖還能到城裡走個來回,這身子骨比當初可還要強壯。我估摸是練了至明道人教我的那門靜坐養氣的法子,如今眼不花、腿腳利落。」
說著,范炎中還揮舞了一下手腳,不無得意地道「趙老頭成天跟老夫鬥氣,如今走兩步要喘上三口氣,看著老夫大魚大肉吃喝乾咽口水,氣死他。哈哈哈。」
范炎中前往黃羊書院時在富羅縣住了幾日,與至明真人結識,兩人相談甚歡。得知范炎中是江安義的老師後,至明真人將明玉心經中靜坐養氣的部分傳授給他,范炎中每晚抽出半個時辰靜休,果然身輕體健。
至於范炎中口中的趙老頭就是江安義初來近水村遇到的老者,還賠了他幾十
文豆苗錢。這位趙老頭是范炎中的棋友,是位隱逸山林的賢士,曾指點過江安義的弈術,江安義記得他比范先生還大一歲,應該是七十五歲高齡了,得知趙先生還健在,江安義很是歡喜。
往范炎中的魚簍里一看,兩三條三指寬的小魚,范炎中自嘲地笑道「這魚兒總跟老夫做對,要不安義你來試試。」
小半個時辰,三條尺許長的大魚進了魚簍,江安義扛著魚竿,拿著魚簍跟在范炎中身側,兩人說說笑笑地回了家。范師先接過魚簍感覺沉甸甸的,笑道「父親今日收穫不錯,看來魚兒也知家中有客,我讓張廚娘做條紅燒魚給安義嘗嘗。」
「張廚娘的手藝哪比得過安義,老夫好些年沒吃安義做的菜了,既然來了就讓安義下廚。師先,你去把趙老頭叫來,讓這老小子嘗嘗我徒兒的手藝。」范炎中轉過臉對江安義道「安義,菜弄得軟和些,趙老頭的牙齒掉得差不多了,可比不得為師,哈哈哈。」
范師先有些為難地道「父親,安義遠來是客,哪有讓客人下廚的道理。」
江安義笑道「子曰有酒食,先生饌,有事,弟子服其勞。能對先生儘儘孝心,乃是安義的福分。」
「孺子可教也。」范炎中捊須,欣慰地笑道。
晚間,江安義替范師疏理體內經脈,感覺他氣血旺盛,生機盎然,有如壯年。鬆開
第六百六十七章近水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