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八月即飛雪。進入八月,莎宿國明顯變冷了,江安義的身上換上了皮袍,盧珍更是裹得像一隻棉娃娃,在客院的廊下來回跑著,追逐著自己的影子。吐樂家在莎宿王城新伊城東,帶著濃郁西域特色的塔樓彰顯著主家的不凡。江安義和盧子越對面而坐,閒敲棋子,打發著午後慵懶的時光。
江安義來到吐樂家已有七天了,盧家父女無處可去,在江安義的邀請下,也一同來到莎宿國。圍棋出自大鄭,卻早在千年前通過商路傳至西域,甚至更遠,這種黑白遊戲被西方人稱為「哲人的思考」。
盧珍跑累了,偎依在父親的身旁看他下棋,盧子越給她講解的步驟和方法,盧珍眨著大眼睛偶爾問上一句,盧子越便要耐心地說上半天。江安義微笑地看著,父女情深令人感動,江安義第一次生出想為人父母的心思來。
申時中,羅娜來到了客院,每天傍晚的時光,羅娜都會來陪江安義吃晚飯,兩人一同渡過甜蜜的時光。盧子越站起身,與羅娜見過禮,拉著不情願的盧珍回了房,羅娜在江安義的對面坐好。
「怎麼了,事情不順?」江安義看到羅娜的笑容下隱藏著憂容,關切地問道。
羅娜接過江安義遞過來的茶盅,淺淺地苦笑道:「宮中爭鬥變數莫測,兩個皇子勢均力敵,此次我吐樂家站邊過早,怕是要成王敗寇。」
吐樂布將雲天麻獻給二王子後,二王子進宮醫父,莎宿老王清醒,卻出乎意料地沒有對大王子採取任何行動,這樣一來反而讓朝臣們覺得王上屬意大王子即位。二王子惶恐之下,將粟什、祿成一事拱出,莎宿王才嚴斥大王子,令其回家反省,而宮中護衛權卻沒有交給二王子,另委他人。
二王子著了慌,這擺明是不願自己繼承王位,想到一向與大哥爭鬥,如果大哥即位,自己的下場可悲。二王子豁出去了,封官許願散盡家財,總算籠絡了一批擁護者,而另一邊大王子也有一批支持者,兩邊勢均力敵,都在等待老王咽氣後動手。
因為羅娜的關係,江安義無形中站在了二王子這邊,聽吐樂家處境不妙,不禁也憂思忡忡,總不能趁此時一走了之吧,這可不是江安義的為人。當然,插手其中也不行,江安義鄭人的身份,尤其還是鄭國的禮部員外郎,極易引發兩國間的衝突。到時,一個擅啟邊釁的罪名,可吃不消。
再愁飯也得吃,盧珍對羅娜很具好感,大概是女孩子都喜歡美麗的事物,幾日的相處,一大一小倒是無話不談。看著一大一小兩顆腦袋湊在一起說悄悄話,江安義和盧子越不禁相視微笑。
盧珍嘟起嘴,生氣地道:「羅娜姐姐都快愁死了,你們兩個大男人也不幫著想想辦法,還在一邊笑,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通過飯桌上零星的話語,盧子越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情況,放下碗筷開了口:「二王子的所為,與等死無異。」
正所謂「語不驚人死不休」,原本就深感不安的羅娜被他的話語嚇得筷子掉落在地,望向那張鬼魅般的臉,問道:「盧先生,請你指教。」
「莎宿國王病危,從他的動作可知王位將傳於大王子。」盧子越眼中閃著光芒,讓他那半張儒雅的臉變得神采飛揚。羅娜想要反駁,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盧子越笑道:「二王子拉攏人手,試圖對抗,一旦老王歸天,傳位於大王子,他手下貪圖富貴的人,立時會倒戈大半,屆時除了束手就擒還有什麼作為,所以我說他與等死無異。」
羅娜驚恐地站起身,吐樂家全力支持二王子已為世人所知,再加上與大王子不睦,二王子倒台便是吐樂家的死期。
江安義拍拍羅娜的小手,安撫她道:「羅娜,別急,盧兄既然點破,就一定有辦法解決。」
盧子越朗聲笑道:「盧某本是喪家之犬,若無江兄弟搭救早已命喪黃泉,珍兒也不知要流落何方。盧某已經決定跟隨江兄弟返回大鄭後,就到德州江府混口飯吃,羅娜姑娘與江兄弟情投意合,羅娜姑娘的事自然也是江兄弟的事,東家有事,身為下屬當然要竭力效勞了。」
羅娜羞紅了臉,悄無聲息地坐回位置,聽盧子越如何破局。
「盧某好讀史書,似這種奪嫡之爭故事讀過不少。如今莎宿國的形勢對二王子不利,拖得越久情形越不利,唯有速決,帶兵入宮,控制老王,
第二百章形勢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