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等了一會兒,就見夥計氣喘吁吁前來,請衙役將賬本呈了上去。
衙門中有專負責內務、賬目的府院和六曹,這會子正派上用場。
都是箇中好手,只略略一看就不忍驚嘆。
「柳掌柜真是生意奇才,你兩家書坊每個月竟盈利將近千兩銀子,光是賣筆就要買出六百杆!」
「柳掌柜,汴京城內可不只你一家書坊啊!」
這數額一聽就是不對的,可柳成功卻大言不慚。
「怎麼,大人還看不過小人賺錢了!汴京讀書人那麼多,我家兩間書坊不是挨著太學就是挨著五寺三監,掙錢比旁的多些實屬正常。」
「既賬目上沒問題,這案子總可結了吧!」
幾位大人極不滿柳成功的無恥,明明是有問題的,可查不出來又不能平白扣著人,這倒是麻煩。
略一思索,張大人眼前一亮,若他沒記錯,剛聽得外頭百姓說,這書坊平日裡都是柳大娘子打理,是真是假,她總該最是清楚的那個。
只是柳成功是她的阿爹,她能說了她阿爹的不是嗎?
眼下也來不及猶豫,只見張大人猛得一敲驚堂木,繃住臉正色道。
「柳掌柜賬目是真是假,自有我等分辨,眼下未曾問你不得堂上胡言!」
「柳大娘子!」
「草民在。」
「你既掌管自家書坊多年,必然知道每日錢貨進出,眼下只為真相不論親情,你且實話告訴本官,若不然待查明有異,本官連你一道治罪!」
張大人繃起臉來唬人得很,柳雲清沒半點兒恐懼,她等著就是張大人這話!
「這、、、這、、、、」
趙承硯低頭饒有興致地看著柳雲清,聽這小娘子發出顫抖猶疑之聲,眼中卻迸發出隱隱興奮的光來,攥著布包的手更是蠢蠢欲動。
哈!
她今日狀告虞蓮,哪是跟阿爹的外室糾纏不清,她是一門心思叫親爹倒霉呢!
張大人一再厲聲警告,柳雲清似是承受不住了,從布包中拿出兩本子賬目來。
「張大人,我阿爹恐是被賬房蒙蔽也說不準,他常理不清坊里的銀錢,凡缺銀子就來賬上支取罷了,哪裡知道一個月到底能掙多少呢!」
「汴京讀書的人再多,紙筆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用完的,一個月營收也不過一百兩上下,那賬本上竟寫如此大的數額,我當真想都不敢想!」
柳雲清看似維護柳成功,將責任盡推給了賬房,可這會子只要叫賬房過來對峙,自然真相大白。
更別說柳雲清還拿出了真正的賬本出來,就愈發顯得柳成功拿出的賬本假得不能再假。
幾位大人一看,又問柳雲清些個細節。
柳雲清自然是對答如流,除了對這兩個多月的賬目不知情,之前的連從紙坊進貨的數額,哪位主顧掛賬銀子欠繳,她都說得一清二楚。
這賬本顯然是真的。
柳成功開始慌亂起來,一會兒說自己拿錯了賬本,一會兒又說這是賬房糊弄他的,總歸沒個實話。
既是賬本拿錯,那這錯的賬本對應的生意又是什麼?
柳成功說不明白了。
等衙役將賬房帶來時,外頭又有人鬧騰了起來,衙役來稟,說是有人要告柳掌柜的賣假貨。
「假貨?」
柳雲清詫異出聲,為阿爹陳情。
「我書坊賣的又不是什麼貴重的物件,刻印書籍也是叫人一頁一頁翻過的,絕不是那小作坊粗製濫造的東西,何來假貨一說?」
張大人知道此事關鍵,說不得就能破開柳成功生意之謎,立刻叫人上到堂前陳詞。
此人大腹便便,穿金戴銀,手中捧著一烏木匣子,進來了先氣勢洶洶剜了柳成功一眼。
柳雲清對汴京正店掌柜的面孔都熟悉,卻是不曾見過此人。
「見過幾位大人,小人乃應天府做皮革生意的萬金,平日裡有買玉器古董的喜好,此次來開封府一來為做生意,二來就是聽人說柳掌柜的手中有好貨要出。」
「柳掌柜架子捏得大,我當他是個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