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珂勉強振作精神,借著燈光開始看凝雪和凝月的初賽稿件。
那字跡很熟悉,就和剛才看到的沒什麼差別,所以吳珂能確認叔叔不是為了安慰自己而欺騙自己。
他耐心的看下去後,就發現正如吳主編所說的那樣。
穀雨她們參加初賽的文章,從標題,到文筆,到內容,沒有一處地方透露出來的不是濃濃的青春文學氣息。
什麼深沉啊、哀傷啊、憂愁啊,感覺特別適合在大雨天觀看,然後一邊看一邊感慨,生活就如這雨點,來的突兀,走的急躁,對人特別不友好。
那些「優美」的句子,仔細想想真是賊特麼尷尬。
頗有種「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意思在裡面。
這大概就是青春文學所具有的時代特色。
在這個年齡,因為並沒有真正經歷過什麼波瀾,社會閱歷淺薄,只能靠著憑空想像來寫作。
偏偏這個年齡層的人,還特別喜歡那種從頭到尾營造悲劇氣氛的故事,感覺特別有逼格,感覺自己又發現了社會的陰暗一面。
&果在青春文學這個範圍里來看的話,確實是還不錯的作品。」吳珂說出自己的看法。
能夠好好交流了就是好事,吳主編想著,然後繼續說道:「那和你比起來怎麼樣?」
吳珂愣了愣,和他自己比起來嗎?
他開始認真的去思考這個問題,拿這兩篇文章和自己以前的作品一一對比。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
&我最近寫的東西比起來,肯定是不如的。」吳珂大聲說道,他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點點久違的自信。
吳主編滿意的點點頭:「所以我就和你說吧,你和穀雨她們根本就不是一個路數的,之前還沒看清楚,這一連串事下來,你也看得出來了。你擅長的是青春文學,比如你那篇《鴛鴦眼》,雖然是武俠小說,但套路還是不變的。而穀雨她們,擅長的是偏向傳統文學的故事,強行寫青春文學,水平還是比不過你的。你沒必要去和她們比,以後她們也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
吳主編也是認命了,如果是在之前,他肯定會氣勢洶洶的懟回去,但現在他想懟也懟不了。
懟人也是要實力,要說利用自己手中的資源打壓穀雨她們,那更是一個笑話,比《時光》大的雜誌社還有好幾家,她們隨時都可以轉移陣地。
不過不再針對穀雨,不代表吳主編會做出道歉這種事,站在他自己的角度而言,除了之前故意挑釁噁心橙心之外,那可是一點都沒做錯。
能夠拿到手的資源,為什麼要平白無故的交給不認識的人,反而冷落了自己人?
吳珂沉默了好一會兒,腦中卻在回味吳主編的話,那就像是陰霾天的一道穿雲陽光,灑在窗台上,讓吳珂的心思突然變得活絡起來。
就像吳主編說的那樣,他和穀雨根本就不是一個路數的人。
差距會讓人嫉恨,但巨大的差距,則讓人連嫉恨的心都生不起來。
吳珂不得不承認,以自己現在的能力,根本寫不出什麼寓意深刻的東西。
他見多識廣,但還沒有什麼能夠讓自己刻骨銘心的記憶。
他被稱為天才,是因為文字在同齡人中比較老練,能夠寫出更多的感覺來。
而像穀雨她們那樣,如果硬要定義,是能夠稱為xx年一遇的天才的。
和她們比是毫無意義的,除了讓自己被打擊的體無完膚、遍體鱗傷,有什麼好處?
有些堵塞的心豁然開朗。
撥開浮雲見陽光,吳珂的眼睛迅速的恢復神采,他只覺得自己精神奕奕,昨天一晚上沒睡好殘留下來的疲憊被一掃而空。
突然發覺生活是這麼的美好。
如果能把心放寬一點,生活真的是處處是陽光。
吳珂覺得自己可以把穀雨看做追趕的目標,與其一廂情願的把她們當做一世之敵,還不如好好琢磨,如何才能縮短和她們之間的差距。
現在的差距是很大,但每能夠縮短一步,自己也能變得更強。
如果吳珂知道自己追逐的不是一個虛構的「穀雨」,而是另一個世界幾千年的文化積澱,估計會被嚇得直接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