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經年淡淡瞥了顧天南一眼,見後者臉色愈發地難看了,於是道:「你在這裡等著文瀾,等到她說完話將她帶回顧家。」
顧天南無奈,只得如此,於是點了點頭。
陳筱冉還沒有醒來,一個小時前清醒了一次便說出了一堆自己要吃的東西然後指使喬書寧去買,如今自己又睡了過去。
她的右腿被高高地吊著,看起來倒是有些滑稽,但是喬書寧卻是怎麼都笑不出來。
他將東西放在陳筱冉的床頭,然後走了出去。
今天早上手術結束後,陳筱冉是顱內出血加右腿輕微骨折,因為搶救的及時腦袋已經沒有什麼大礙。醫生也說這情況很神奇,事發之後雖然看起來嚴重,但是只要搶救過來,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咦,這不是……」顧文瀾透過透明玻璃窗指了指陳筱冉,有些驚訝,「她怎麼成了這幅樣子?」
分明前幾天還和自己打架打得很開心,現在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喬書寧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該怎麼和顧文瀾說。
「你知道她的身家背景嗎?」喬書寧問道。昨天晚上見了陳筱冉的爺爺,怎麼也想像不出那樣的家庭里怎麼會教導出這樣的女生。
顧文瀾點頭:「知道,她爺爺是政委,爸爸在外交部,媽媽是翻譯,所以她也是高官之後。九十年代的時候她的父母去了中東一個國家出訪,卻不料正好遇到了那個國家的暴亂,於是就犧牲在那裡了。所以從那之後,陳爺爺對她就十分溺愛,反正也不是男丁,就算是作風不好的話也不會對陳爺爺造成什麼影響。」
喬書寧聞言沉默。自古英雄向來得人敬佩,儘管陳筱冉的父母不是名垂青史的英雄,但是也足矣令人敬重。
「不過陳爺爺是個是非分明的人,從來不會利用自己的權利作出什麼碾壓之事。所以你無需因為她纏著你而有什麼心理負擔。」
起先她並不知道陳筱冉就是陳爺爺的孫女,直到上次出了食堂的那件事情之後,顧天南才告訴了她。
「昨天晚上我見到了她爺爺,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喬書寧點頭,和電視上那個不言苟笑雷厲風行的人還是有一些差別的。
兩人又沉默了片刻,忽然聽喬書寧再次開口:「聽說你申請了去義大利的名額?」
「嗯。」顧文瀾點頭,一說起這個就心情沉重,也沒有心思去追究喬書寧到底是怎麼知道的了。
「我也申請了。」喬書寧笑了,對上顧文瀾驚訝的目光,輕聲道,「我嚮往義大利很久了。」
顧文瀾垂下了眼睫,低嘆了一聲:「你何必如此?」
她是學繪畫的,所以義大利那個國家適合她。但是喬書寧那個專業在義大利根本就沒有什麼好學校。京城大學的學歷加上他優異的在校表現足夠他在中國混得如魚得水,又何必去義大利白白浪費光陰?
「人總是要趁著年輕的時候多去外邊看看,你說呢?」喬書寧笑,「以後要是工作了,怕是找機會都找不到了。」
顧文瀾知道他是怕自己有心理負擔,所以一直不說是因為自己。對於喬書寧的這份感情,她是真的沒有辦法接受。
這麼想著,顧文瀾忽然抬頭看向了他:「喬書寧,我有喜歡的人。」
「我知道。」喬書寧點頭,而且那個人不喜歡你。
後邊那句話他沒有說出來,這只是他的猜測,否則他就不會見到顧文瀾時常一個人哀傷發愁的模樣。
所以,他不喜歡你,我還有機會。
顧文瀾沒有再說別的,只是垂著頭,齊耳的短髮垂下將她的神情完全遮蓋了起來。片刻,她看向了窗戶裡邊,幽幽開口:「她醒了。」
喬書寧一看,果然見到陳筱冉正眨巴著一雙眼睛,望著他。
「進去陪陪她吧,她現在看起來挺心酸的。」顧文瀾這麼說著,動了動身子,起身離開。
喬書寧沒有叫住她,盯著她離開的方向許久,才進了病房。
外邊已經吹起了夜風,微微有些涼意,顧文瀾抱著自己打了個哆嗦,站在路邊打車。
不多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停下,顧天南言簡意賅地吐出了兩個字:「上車。」
顧文瀾站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