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很快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不管心裡怎麼想的,類似的話說出來,面上總歸不好看。
想了想,她伸出手,抓住陸燃的手腕,放柔聲音道:「小燃,你也別生氣。媽媽知道你那麼多年在外面受苦了,昨晚把你的狗扔出去,你也受委屈了。」
陸燃抬頭看著沈夫人。
從前他曾無數次被沈夫人這種語氣迷惑。
他之所以那麼能忍,就是因為沈夫人經常讓他誤認為,她是愛他的。
每一次,沈夫人都會說:「那麼多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也會說:「媽媽知道你受委屈了。」
更一次次許諾他:「你放心,媽媽會好好補償你的。」
等安撫了陸燃的情緒,讓陸燃變成一隻因為渴望母愛而忍受一切的小狗時,沈夫人就會話鋒一轉:
「因為你的到來,染染太恐慌了,我們要讓他安下心才好。不然一看到染染難過的樣子,媽媽的心就揪起來了。」
沈夫人繼續握著陸燃的手,用陸燃最熟悉的語氣說:「小燃你能理解媽媽的對不對?不要給媽媽添麻煩了。你弟弟昨天因為你受了委屈,我們給他挑個禮物,好好補償一下他。」
一句一個「因為你」。
總讓陸燃覺得,自己似乎真是什麼擾亂別人家庭的罪人。
上輩子沈夫人這樣一說話,陸燃立刻就什麼脾氣都沒有了。
如果他有任何不滿,沈夫人就會用一種「你怎麼這樣不乖,不懂得體恤媽媽」的眼神看著他。
一看到她這種眼神,陸燃就會下意識恐慌起來。
可沈夫人說過很多次,自己會補償他,卻從來沒有實施過。
也在他面前自稱過很多次「媽媽」,卻從不會允許他在外人或沈星染面前,叫她一聲母親。
每一次他和沈星染起衝突,她只會堅定不移地站在沈星染那邊。
這次,陸燃看了一眼自己被沈夫人握著的手。
他冷淡道:「夫人,你打擾我吃飯了。」
沈夫人一僵,訕訕收回手。
陸燃淡定地把最後一個蟹黃包也塞進嘴裡。
吃完後,他看了眼沈夫人的手機。
沈夫人剛下單了一款腕錶,明顯買給沈星染做補償的,單價二十多萬。
「是該補償。」陸燃說。
沈夫人終於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卻見陸燃拿出了手機,打開計算器。
他念叨著:「沈星染委屈一天,補償二十萬。我從四歲那年開始委屈,委屈到今年十九歲,一共十五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共委屈了五千四百七十五天。」
「一天補償二十萬,那」
半晌,陸燃把手機推到沈夫人面前:「一共十億九千五百萬,我給您抹個零,也就十個億吧,記得打我賬上。」
從前,陸燃完全不敢在沈家人面前提錢。
好像只要一提,那自己十幾年生活中的拮据便再也藏不住,越發顯得自己和這個富貴的家庭格格不入。
也怕一旦提到了錢,自己回到這個家庭的目的就不單純了,仿佛他在覬覦沈家的家產一樣。
後來在病床上躺了很久,陸燃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種想法。
因為沈家人就是這樣想他的啊!
每個人看過來的眼神,都在訴說著他是個不安分,別有所圖的人。
相通這點,陸燃直接擺爛。
好傢夥,要什麼親情,要錢多好。
親情沒有就是沒有,錢擠一擠還是有的。
他看著對面臉色發綠的沈夫人,心情極好的起身揮揮手:「記得打給我哈,支付寶微信都行。」
說完他背上書包,哼著歌離開了。
今天上午的課很多,陸燃出了實驗室,去了一趟學校機房。
現在已經是大學下學期了,但他並沒有自己的電腦,有些麻煩的作業只能到機房來。
陸燃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學費情況。
助學貸款已經到賬,這一學年的學費終
4 受害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