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暴雪和瘟疫席捲了整個冬季,原本生機勃勃的校園被摧殘得千瘡百孔。張牙舞爪的死神在奪走了大部分鮮活生命後,仍沒有善罷甘休,露出滿面猙獰的笑容。
僥倖活下來的人,就像虎口下的幾隻肥羊,隨時都會被吞食。整個校園都被毛骨悚然的驚恐氣氛籠罩著。
大雪一連下了二十四天才停息下來。
喬海鷗後來回憶說,他們在昆明的那些不眠之夜,始終都在爭執,要不要再回學校。他自己的態度很明朗,就是安寧不回來,他都要回校。
從瘟疫重災區僥倖逃離出來,命是保住了,但卻讓他背上了沉重的十字架。他一輩子,都會生活在良知的譴責中,時時刻刻都在受到命運的鞭打和拷問。
安寧的意見,有兩種方案。和喬海鷗一起回到校園,生死相依。或者,讓何佳琪把他倆送出國,遠離所有的是非口舌。
不過,女孩子補充說,她就是死,也要在喬海鷗的懷抱里閉上雙眸。
徐周的反映最強烈,暫時留在昆明,觀望一段時間再說。他們現在回去,接受校方的處分是小事,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難說。
小五的意見是無所謂,她一慣大大咧咧,沒有主見,愛打抱不平。她只是小心翼翼地說了句,她聽喬海鷗的。喬海鷗夠爺們。
靠。崇拜也不要這樣裸嘛,就沒顧及人家安寧的感受。
不過,安寧卻感到特別的幸福。她美滋滋地說了句,我看上的,能錯嘛?
四個人在爭論了無數個回合後,終於平息了下來。某個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時刻,祁鍶鈺打來了電話。
那時,小五正被徐周弄得連連嬌喘,聲聲。
那時,安寧剛和四叔安慶權通完電話。
那時,萬里之外的校園,暴雪剛剛止住。白雪皚皚的天地,似乎成了一座荒無人煙的廢墟。
鄭老師病危了。
喬海鷗就丟了一句,你們自己看,反正我走。他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鄭老師的照顧,關懷,整大塊整大塊的記憶都堆積在心裡,隔著時間和空間的枷鎖,就演變成了牽腸掛肚。
四個人趕上了第二天的航班,從昆明匆匆地飛了回來。
他們踏上故土的前一天,瘟疫終於抑制住了。但校園幾乎成了死城。大部分人都被惡魔吞噬了,喬海鷗班上更慘,三十四個同學,除了他們四個,以及神秘失蹤的程姍姍,剩下的二十九個個同學就活了五個。
祁鍶鈺生存下來。但留下了恐怖的後遺症,肺部感染了可怕的病菌,嚴重時話都說不出口。
佟莉娜也活了下來。她是五個人中傷勢較輕的,僅呼吸道受到輕微感染。
剩下的三個人,有一個肌肉萎縮,還有兩個神經衰弱,勉強能認出熟人。
喬海鷗淚如雨下,長跪不起,極度的激動、自責和悲傷,讓他栽倒在尚未融化的雪地中。
終於熬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重病一場,一度垂危的鄭懷傑極其艱難地從死神嘴邊逃脫出來,命撿到了,但留了一身的病災。比如,持續性的高燒,不明原因的頭痛,鉤端螺旋體病,布氏桿菌病,阿米巴肝膿腫,等等。疾病迫使他長時間都是躺在病床上度過的。
這些難以驅趕和擺脫的病魔,一直到他走進安氏家族,仍在或多或少地折磨著他的軀殼。
當然,能把命撿回來,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多年之後,我在整理跟喬海鷗的談話記錄時,分析了幾乎所有出場人物的性格特徵,但鄭懷傑的印象在我心目中一直是個謎團。
說他精神高尚吧,也就這樣,說他是壞人吧,還過得去。但不知為什麼,他一直讓我充滿了好奇之心。
那個時候,安寧似乎猜出了喬海鷗的心思。為了減輕他心底的內疚之情,她想提議成立一個基金會,負責從瘟疫中倖存同學的生存保障問題,起碼能有生命的尊嚴吧。這部分費用當然是由她的家族來承擔。
他們後期治療費用由政府來買單,但其他的呢,得靠自己吧。
這個想法都沒能實施,安寧就遭惹上了無窮盡的麻煩。
我們前面提到的重案組,盯上了安家!
靠,死的死了,傷的撈了一身病。你們四個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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