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想寫,很悲傷,悲傷得不能自已!」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楚梨花落座在大殿的玉石龍椅上,一隻腳隨意搭在了案桌上,微微後躺,抬頭,嗓音帶了幾分懶倦:「帶上來。」
那女妖被銀鏈捆綁,推搡著進了殿,撲通跪下,顫顫巍巍著:「尊、尊上。」
楚梨花搭起一條腿,手肘隨意撐在膝蓋上,睨了一眼地上的女妖:「誰指使你的?」
嗓音懶懶,慢條斯理,卻氣勢凌人。
那伏地的女妖渾身都在戰慄,磕磕絆絆地回話:「沒、沒有誰指使奴,奴想、想得到尊上……尊上垂青,故出此下策的。」
她不敢抬頭,趴在地上,身姿窈窕。
這女妖本是龍澤殿的奉茶宮侍,平日裡還算老實本分,模樣很出挑,只是他對這女妖毫無印象。
「那冥魘花你是哪裡來的?」
她一聽,瑟瑟發抖得更厲害了,惶恐害怕地直冒冷汗:「尊上明查,奴真的不知道那是冥魘花,在一個街頭大夫手裡買的,以為只是普通的情藥。」跪地,女妖不停地磕頭,「奴知錯了,求尊上開恩,求尊上開恩,求——」
梨花不耐:「剔了妖骨,鎖進誅妖台。」
這五十年修為的蜘蛛妖,剔了妖骨基本就沒活路了,再鎖進誅妖台,赤練銀火那麼一燒,那就渣渣都不剩了。
不安分守己,這便是下場,這女妖不是第一個妄圖飛上枝頭的,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尊上饒命,尊上饒命,尊上饒命……」
成明大妖直接上前,把人拖下去,那女妖還在尖聲哀求,許久聲音才消停。
「尊上。」
男裝束髮的女子進殿,跪地參拜,道:「漣清教管不嚴,還請尊上責罰。」
那奉茶的女妖隸屬司宮營,在漣清所管轄之內,她身在其位,確實難辭其咎。
梨花靠著椅背,未抬眸,嗓音干冽,帶著渾然不覺的冷意:「九道誅妖鎖,自己去領罰。」
漣清俯首領命:「是。」
稍許,梨花掀了掀眼皮,目下無塵似的,語調慵懶而疲倦:「從今往後,龍澤殿內,任何女妖不得入內。」微頓,他合上眼,「包括你。」
片刻沉默。
漣清沉聲應道:「漣清遵命。」
「退下。」
冷冷兩個字之後,他便懶得再開口,閉目凝神,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疏離與冷漠。
未滿十四歲的少年,君臨天下,似乎對外界所有人事都抱著敵意與漠然,一人高坐龍椅,帶著與生俱來的帝王氣度,還有高處不勝寒的孤傲與冷清。
這便是北贏的妖王,是獨當一面的天下君主。
漣清看得出了神,須臾之後,不動聲色地垂下眸子,退出了大殿,殿外,她的兄長連孝迎面走來。
他勾了勾嘴角,走到漣清身旁,壓低了聲音,濃濃的玩味與揶揄:「九道誅妖鎖,尊上還真是半點情面都不留。」
這麼快就知道了,消息倒靈通。
漣清一貫的面無表情:「尊上一向如此,絕不徇私。」
連孝輕笑出了聲,眼角眯成了一條縫,溢出一抹謔笑:「我的好妹妹,他對你可沒有私情。」
沉寂的眸猛然一厲,她低低喝道:「不用你說。」
連孝被吼了,也不氣,笑得很是不正經,邪佞得緊,似真似假的口吻:「我是怕你被楚妖王迷得神魂顛倒,忘了自己幾斤幾兩姓甚名誰了。」
又像提醒,有像嘲諷,話裡有話似的。
漣清輕哼了一聲:「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錯身走過去,擦肩時,冷冷扔了一句,「以後要搞女妖,出去搞,別在大陽宮裡亂來,我不會再徇私枉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連孝攤攤手,混不吝的模樣,紈絝又不正經:「我搞大陽宮的女妖不正好如了你的意,免得有人跟你搶尊上。」負手背在身後,他玩性似的道了一句,「不過以後應該沒有了,你這九道誅妖鎖挨得真值,一下將所有女妖都趕出了龍澤殿,永絕後患啊。」
漣清扭頭大喝一聲:「夠了!」
「惱羞成怒了?」連孝拱手做賠禮,不正經地笑笑,「好好好
018:解冥魘花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