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百多萬貫建起衛公堡,耗時數年,有些不符合秦琅低調的風格,過於張揚了。可秦琅卻也是想通過這個,向長安的李世民表明自己的心意,自己這人生啊也就那麼點追求了,謀一個世封之爵,子孫永鎮武安,世代屏藩大唐。
一個邊疆藩臣,與一個朝堂權臣,誰更能威脅到皇位?
答案自然是朝中的權臣,不管是王莽還是楊堅,還是曹操或司馬家,其實都是在朝堂上先奪取了朝廷的掌控權,架空了皇帝後,才最終走到篡位那一步的。
相反,一個邊疆藩臣,想要憑一藩之力,掀翻朝廷,這幾乎不可能。
不管是西漢的七國之亂,還是西晉的八王之亂,反正都沒誰成功過。
秦琅在武安州越是下血本投重金,那麼李世民也就越能明白他的想法,說明秦琅就那麼點念頭。
這樣的秦家,相比起什麼五姓七家,關隴六姓等對李唐的威脅來說,其實差遠了。
反正在李世民的貞觀朝,秦琅也不可能成為什麼權臣的,他雖然六度拜相,但其實不過是因為李世民用人的習慣,總是要往政事堂里放幾個自己夾袋裡的心腹親近之人。
或是他藩邸舊部,或是兒時夥伴好友,又或是親戚。
這些出身的人雖進政事堂做宰相,可其實並不可能成為首相,而僅是皇帝用來平衡政事堂人事的,甚至有的時候只是一次性的,不方便自己出面時,提一位出來,然後用過就扔。
政事堂里真正得皇帝依賴,且主持朝政的也只會是那幾位,房玄齡、長孫無忌、杜如晦、魏徵,杜如晦、杜淹已死,溫彥博也去相,蕭瑀、陳叔達等其實就是經常拎出來做做樣的。
至於什麼楊師中、韋挺這類的,更只是拿來照顧照顧下那些大門閥的感受,找平衡。
馬周、王珪、岑文本這幾位,反倒如今也正在晉身皇帝心腹之列。
秦琅完全就是屬於親貴,皇帝自己人,用的時候方便,也不用顧忌,尤其是有時候一些麻煩事,皇帝最喜歡用秦琅、張亮、侯君集他們,頂著皇帝親信的名頭,隨意安插,也不用論資排輩,就算干不好,也方便兜著。
不像是馬周、戴胄他們這些出身寒門的臣子,別人攻擊起來沒顧忌。
秦琅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自己本事是有的,李世民也是清楚並欣賞的,但皇帝依然不會讓他真的在政事堂上執政主持,他就是那種先鋒,這裡調調那裡跑跑。
立下功勞,皇帝也是不吝賞賜的,反正他是親貴那一列的,因此封什麼爵位授什麼勛職,甚至是給實封什麼的,也不會有人有太多非議。
這不像是馬周他們,就算封個虛銜的縣公爵,都會有一堆人上本反對。
魏徵晉封國公,皇帝想給點實封食邑,結果一堆人問,魏徵有什麼大功於國?能夠食國之邑?
堂堂侍中,是如今政事堂排第二的宰相,結果硬是被眾人反對而沒能得到實封,依然僅得了一個虛封國公爵,食邑五千戶也全是虛封。
「三郎這次嶺南立這麼大功勞,要不了多久就應當召回朝中,再入政事堂執政了吧,是僕射還是中書、門下?」
秦琅瞧了眼張超,這小子倒是個官迷。
跟在身邊歷練幾年,倒也已經很乾練了,只是這官迷本色從來沒變過,「你是不是想回長安了?若是想,我可以給你安排,你要武職還是文職,都可以替你安排,六品如何?」
「三郎你不回長安嗎?這都九月了,朝集使遠的從十月中可就開始入京了,咱們遠在嶺南,不會拖到十一月才動身吧?」
秦琅卻只是道,「我今年肯定不會入京朝集的。」
「為何?」
「我從去年年後出京,到現在都轉眼九月了,快兩年了,但在廣州呆的時間還沒兩個月,這次聖人催我回廣府衙門,接下來的事情多著呢。」
「可是你立這麼大功?」
「打跑幾個蠻子,算什麼大功麼?」秦琅不以為然的道,其實這恰是現在長安那邊朝野對於秦琅在嶺南平蠻這件事情的一個看法。
別管傳說中蠻子有多厲害,什麼幾十萬蠻部,轉戰幾千里什麼的,在關中長安帝都官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