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下。
都泥江水大漲,這條後世稱為紅水河的大河上,秦琅正隨軍西進。七月在融州呆了差不多一個月,滅了十幾個寨子,降服了幾百個大小寨子,一通恩威並濟整頓之下,融州算是暫時的理順了。
於是七月底,秦琅順黔江而下,在象州再折入紅水河溯江而上,進入宜州。
在紅水河北岸的那片廣闊的地帶,原來朝廷設立了大小几十個羈糜州,以分化諸蠻,而秦琅上次趁平蠻之勝,又對這些羈糜州來了個合併,紅水河以北並為宜州,其南則為澄州。
「衛公,前面便是忻城了,武德年間曾置溫泉州,設溫泉縣,先前合併州縣,溫泉州併入宜州。」
掌書記劉仁軌指著江北方向。
「看你面色不太好,何事?」
劉仁軌湊近秦琅旁邊,悄聲到,剛接到長安來的驛馬快信,太子爺出事了。
秦琅眉頭一揚,左右四下無人,「到船艙說。」
兩人步伐沉重的進了船艙,秦琅叫來存義,讓他在外面守著,不讓人靠近。
「老劉,究竟出什麼事了?」
劉仁軌做為秦琅的掌書記,專典機密,文字工作更是都由他負責,長安過來的信也都是他先過目的,他嘆了口氣。
「太子跑了。」
什麼叫太子跑了,秦琅愕然。
「信是高公送來的,十分機密。如今太子跑了的消息還在封鎖中······」
先前承乾惹怒了皇帝之後,李世民嚴厲訓斥了承乾一通,並直接免了他領雍州牧的差事,還在長安搞了個內閣票擬,東宮硃批的這麼一個議事制度,實際上就是把行台的大權完全交給了留守的一眾大臣們,而承乾這位原本權知軍事國的太子,徹底無權了。
太子令如今出不了東宮。
經歷了上次的事情,一眾留守大臣現在對承乾也不客氣起來,對於一些不合理的要求,理都不理會。太子先前大張旗鼓又是度人入道,又是修復佛寺,又是大印經書,還搞迎佛骨等事,如今全都被撤回。
承乾覺得是十分沒面子。
留在西京,什麼事也做不得,反正大小事情,行台三省的這幾位老相公們在內閣一坐,便拿出個決定來了,再交到東宮,然後又是這幾位兼東宮府坊長官的老相公們代為硃批同意。
這樣徹底不帶承乾玩的做法,是真正讓承乾惱了。
這些年順風順水,什麼時候被這般對待過啊。
尤其是蕭瑀楊恭仁柴紹那幾位,本來就不是東宮的人,所以對待承乾也根本沒半點客氣通融可講。
盛夏的長安十分酷熱,承乾呆在東宮無事可做,連心愛的裴侯二女都被皇后帶到洛陽去了。
而東宮裡的一些年輕的女伎舞姬,也被太子詹事高士廉以太子尚在為高祖守喪之中,而全都遷走了。
酒不能喝,歌不能聽,舞不能看。
呆在東宮就跟坐牢一樣。
然後突然有一天,承乾帶著賀蘭楚石等一干護衛說是去三原獻陵拜祭高祖,結果過了渭橋後便不知所蹤。
三原獻陵那邊根本沒見到太子到來。
等到發覺太子失蹤已經是第三天了。
高士廉原本都已經沒在意太子了,反正現在他也太子令出不了東宮,誰知道這位太子居然還能來個金蟬脫殼。
留守相公們趕緊派人到處尋找,結果最後才發現,太子一過渭橋,便派了隊人,假扮他前往獻陵,然後故意在路上磨蹭。
他自己則跟賀蘭楚石一干人更換衣服,扮作成一支突厥人商隊,折往西行。甚至還早早就準備好了偽照的通關文書、商貨單子等等。
「誰都沒想到,咱們這位太子爺居然跑去隴右了。」
「隴右?」
「確切點說,極可能是往青海侯君集那去了。」劉仁軌都不由的驚嘆,這位太子殿下怎麼如今這麼能折騰了?以前那賢名,難道都是假的?
「諸位相公沒攔嗎?」
「太子都跑了三天才發覺,等諸位相公發令去攔截,可是效果並好。」
一來是太子這一行人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