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李祐圖謀李家活字印刷術,巧取豪奪而得之。
這件事在大範圍來說,算是秘密,一樁天知地知,李素知,李祐知的秘密,誰也不會傻到把這件事攤開到處宣揚,搶的人沒臉說,被搶的人更沒必要說。
只不過,對李世民來說,天下沒有能瞞得住他的秘密,他對大唐江山的掌控已到了極處,整個天下對來他說,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沒有他不能知道的事。
常塗自然也不是純粹的只服侍李世民的內侍,說句實話,李世民這位萬人之上的帝王心裡,能信得過的人太少了,有時候甚至對陪伴多年的妃子,自己親生的兒女都要防一手,相對而言,李世民似乎對常塗更信任一些。
他知道常塗不會騙自己,更不會顛倒黑白,因為常塗已發下誓願,李世民若死,他跟著殉陵,等於說,常塗已成了他的影子。
影子不僅僅是影子,他不單單只為服侍李世民而存在,許多機密的事情李世民都交給他去辦,常塗的手下,更是一個連長孫無忌,房玄齡這等重臣都知之不詳的存在,神秘莫測,無孔不入。
齊王李祐搶奪李素的活字印刷術,對常塗這種人而言,根本算不得秘密。
所以很快李世民就從常塗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李世民的臉色迅速陰沉下來,漸漸鐵青。
「真是朕的好兒子啊,堂堂天家貴胄皇子,竟奪臣子之產而肥己,朕……真是欣慰!」
最後一句話,李世民說得咬牙切齒。
常塗稟奏過後便垂頭一言不發,哪怕明知李世民已快陷入暴走狀態,他仍不為所動,如同一尊木雕。
「難怪李素這小子越來越圓滑,說話四平八穩,滴水不漏。天家如此德行,他焉能不心生忌憚?李祐這小孽畜,竟敢做出這等下作事,教朕臉上蒙羞。朕焉能饒他!」
「來人,叫齊王祐速速給朕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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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李祐滾得很快,半個時辰後便以十分圓潤的方式出現在李世民,面色惶恐,冷汗潸潸。
李世民盯著他的目光很陰沉。像一頭餓極的狼打量自己的獵物。
李祐愈發惶恐不安,強大的帝王威勢,世間無人能消受得住,親兒子也不行。
撲通一聲跪倒,李祐惶然道:「父皇召見兒臣,不知……不知……」
李世民目光仍舊森然,語氣卻無比平靜。
「祐兒,你今年已十七歲了吧?」
「回父皇,兒臣已十八。」
李世民點點頭:「哦,十八歲。似乎已授過冠禮了,朕記得你十六歲那年,由孔穎達給你授的冠禮,對吧?」
「對。」
李世民的語氣愈發平靜:「既然授了冠禮,就不是孩子了,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當須三思而行,因為沒人再把你說的話做的事當成孩童玩鬧,說錯了。做錯了,都須由你自己承擔,對不對?」
李祐愈發惶然,顫聲道:「父皇訓示得是。兒臣謹記。」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李祐臉上,李祐只覺得左臉一麻,隨即便是一陣火辣辣的痛,緊接著小腹又挨了一腳,順著殿內平整光滑的地磚倒溜出去老遠。
李祐驚恐萬狀。抬頭卻見李世民忽然變了臉色,神情猙獰地咆哮,像一頭怒極的獅子。
「你謹記個屁!謀奪臣子家產的事都敢幹,你還有什麼事不敢幹的?」
李祐磕頭如搗蒜,哭道:「兒臣知錯,兒臣知錯!求父皇恕兒臣這一遭,是兒臣犯糊塗了……」
李世民怒視著他,冷冷道:「看來,你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事了?」
李祐伏首於地,頭也不敢抬,帶著哭腔道:「兒臣已知,兒臣一時糊塗,利慾薰心,奪了涇陽縣侯的活字印刷術,兒臣錯了,這便去給李縣侯賠禮,歸還秘方……」
李世民長長呼出一口氣,語氣又恢復了平靜:「李祐,世間錢財無盡,取之有道方為君子,這些年朕並未虧待於你,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