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木難撐大廈之傾。
這是方老五此刻最直觀的感受。
獨自一人戰二十餘人,而且還要保護李道正的安危,令方老五深覺束縛,本來已經很吃力了,還要分散出精力時刻注意李道正那邊的情勢。
看到自己被敵人包圍,而另外十餘騎沖向李道正,方老五頓時悽厲大吼起來,包圍他的敵人不為所動,節棍和鐵鏜狠狠朝他劈下,方老五閃身避讓,然而還是不可避免地挨了不少下,後背,胳膊,額頭火辣辣的痛,身形也不自禁的踉蹌退後幾下才站穩。
額頭伴隨著刺痛,有股溫熱的東西緩緩地延著臉頰蜿蜒而下,漸漸地,那股溫熱的東西流到眼皮上,遮擋了視線,觸目所及的一切都變成了血紅,仿佛天地間被罩上了一層鮮紅的紗縵。
方老五匆匆一擦,一手的鮮血,眼睛卻仍狠狠地盯著包圍他的敵人,滿臉的鮮血再加上狠厲的眼神,如同從地底深處殺出來的凶神一般,連敵人都不由覺得心神一窒,一股深深的恐懼油然而生。
看到另一撥敵人策馬離李道正越來越近,方老五厲吼一聲,手裡的節棍忽然出手朝正面的敵人擊去,對方急忙舉起兵器一擋,一擋之下卻落了空,方老五手裡的節棍仿佛有靈性一般,即將落下之時忽然在半空中硬生生扭轉了方向,反而落向了身後一名騎士的馬頭上,聲東擊西的招式套路玩得非常嫻熟。
這一招果然奏了效,身後的騎士完全沒有提防,被方老五擊中馬頭後,馬兒痛得長嘶一聲,瘋了似的把背上的騎士甩下來,然後猛地往前一衝,前方好幾名騎士的馬被負痛的馬兒沖得七零八落,保齡球似的衝垮了一大截,包圍圈也因此而出現了一個很大的缺口。
方老五搶過一匹馬騎上去。瞅准了時機衝出了包圍圈,發了瘋似的策馬朝李道正衝去。
兩次包圍,被方老五兩次擊破,敵人不由有些膽寒。面面相覷間,露出一股畏懼之色。
方老五不管身後敵人的狂追,策著馬瘋狂地沖向已漸被包圍的李道正。
看著敵人朝李道正揚起了兵器,方老五大吼,節棍脫手飛出砸向敵人。隨即身子從馬背上騰空,像一隻下山的猛虎,咆哮著撲向其中一個敵人,二人扭成一團重重摔落在地,「噗」的一聲悶響,方老五後背落地,只覺得五臟六腑一陣翻湧,內臟痛得仿佛無數支鋼陣在扎一樣,耳朵嗡嗡作響,周圍的喊殺。嘶鳴聲變得遙遠而模糊,這一下差點令他背過氣去。
敵人沒管方老五的反應,一支鐵鏜狠狠朝李道正的後背擊去,方老五此時視覺和聽覺已有些昏昏噩噩,然而還是看見了那支鐵鏜,於是不假思索下意識地猛然竄起,將李道正狠狠一推,那支鐵鏜狠狠砸在方老五的肩頭,喀嚓一聲脆響,他的左臂軟耷耷地垂了下來。顯然已折了。
捨生忘死保護李道正這一幕,看得為首的騎士都暗暗心驚,拋卻此時互相敵對的立場,連他都不得不在心底里暗贊一句「忠義之士」。
讚嘆歸讚嘆。雙方敵對的立場無法改變,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下去。
方老五已累得沒有力氣了,左臂軟軟地垂著,完全沒了知覺,扭頭看了李道正一眼,目光里充滿了無法保全他的歉疚。無聲地慘笑過後,方老五回過頭,充血的眼睛布滿了臨死前的瘋狂。
「今日我已懷必死之志,爾等且張狂,過不多時,我家侯爺殺到,定將爾等一一誅除為我報仇,老子一條命賺你們二十條,夠本了!」方老五嘶啞著嗓子道。
為首的騎士眼中露出冷光,指了指一隻胳膊已廢的方老五,他改變了策略,冷冷道:「先將此人擊殺!」
一聲令下,十來只節棍,鐵鏜狠狠朝方老五頭上,身上砸下。
方老五厲吼,如受傷的猛獸迎著漫天的兵器正面而上!
李道正一直靜靜地在旁邊看著方老五為他拼命,此刻見方老五為了保護他果真連命都豁出去了,李道正眼中冷芒一閃,終於露出堅定之色。
無數兵器即將落在方老五頭上身上時,電光火石間,李道正猱身而出,猛地拽住方老五的腰帶往後一拽,無數兵器頓時落了空。
方老五此時搖搖晃晃,唯剩最後一絲不屈的意識和責任支撐著他不肯倒地,剛才迎身而上時他已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