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珠的眼淚令李素有些壓力。
他也著急,著急把幕後的指使揪出來,每天從長安城傳來的各種消息,他逐字逐句的看,試圖從裡面發現蛛絲馬跡,哪怕一絲絲的關聯也不肯放過。
目前唯一有價值的,就是齊王府的命案,可是這樁案本是一樁無頭懸案,而且目前也看不出與太平村的刺殺有任何關聯,更重要的是,李素想不出齊王對付他的理由和動機,在他認為,自己並沒有得罪齊王,當初齊王要活字印刷術的秘方,自己很痛快便給了出去,齊王就算薄情寡義不感激他,也不應該狼心狗肺拿了他的東西還要對付他,這事說不通。
李素一度以為看見了曙光,然而仔細再思量,發現這件事還是陷入僵局中,除非另一個更有價值的線索出現。
「夫君,此事是與齊王有關麼?」
靜謐的廂房內,許明珠吸了吸鼻子,眼眶的紅腫仍未消去。
李素苦笑:「現在還看不出與齊王有何關聯,只是覺得齊王府的命案有點蹊蹺……」
「定然是齊王。」許明珠語氣肯定地道。
李素奇道:「夫人何以如此肯定?」
「因為齊王不是好人!」許明珠斬釘截鐵。
這個論斷……好吧,很有道理。
「夫君,刺殺阿翁,打傷方叔的幕後指使……來頭很大麼?夫君若跟他們對上,會不會連累夫君?」
李素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如果會連累我,你覺得咱家該怎麼辦?」
許明珠沉默片刻,道:「若夫君會被連累,莫如……忍了這口氣吧,夫君是咱家的脊樑。雖說年紀輕輕便位封縣侯,可長安城裡權貴甚多,不是王爺就是國公,這些門閥經營多年,門下勢力儼然已是龐然大物,夫君與他們對上。怕是討不得好,會害了夫君的。」
李素笑道:「看不出夫人審時度勢的本事也不一般,尋常女子可難有如此見識。」
許明珠嘆了口氣,道:「妾身原本是沒見識的,只不過︽↓︽↓,嫁給夫君幾年了,平日耳聞目染的,多少也跟夫君學了一點見識,知道了事情的輕重……」
抬起頭看著李素,許明珠正色道:「夫君。若事不可為,不為也罷,忍下這口氣,先查出背後誰人指使,待到夫君封王拜相,或是咱李家根基深厚之日,再報今日之仇也不晚,以夫君的本事。妾身相信等不了多少年。」
李素斂起笑容,搖搖頭道:「夫人確實多了一些見識。也學會了審時度勢,只不過夫人剛才還是說錯了……」
「妾身錯了?」
「這件事,已不僅僅是刺殺我爹那麼簡單,事情已傳了出去,估摸長安城都知道了,現在整個長安城的權貴都在看著我。看我如何應對,若我選擇忍氣吞聲,很好,全長安都知道咱李家是軟柿子,從此以後這個來捏一下。那個來捏一下,若干年後哪怕我真的封王拜相,在長安權貴的眼中,我仍是一隻軟柿子,李家仍上不得台面,李家的人走出去,到哪裡都會被人看輕幾分,將來李家的後人到哪裡都抬不起頭,別人都會指著他說,『看,這就是李家的人,當年他爹還是縣侯時被人欺負了,屁都不敢放一個,一家子的慫貨』……」
許明珠愕然睜大了眼,她確實沒想過這麼遠,也沒想到夫君竟將此事提升到如此高度,仔細一回味,卻還是很有道理。
「夫人,我既已入朝堂,一舉一動便代表著咱們李家,我若慫了,咱們李家在外人眼裡都是慫貨,李家的後人也會怨恨我一輩子,並以我為恥,更何況……」
李素說著,語氣忽然變得凜冽起來:「更何況,刺殺我父,這是世間最大的仇恨,此仇不共戴天,身為昂藏男兒,此仇焉有不報之理?若我忍氣吞聲,我有何面目見我爹?」
消息仍源源不斷地從長安城傳到太平村,李素給王直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幕後指使之人挖出來,不惜一切代價。所以王直這些天沒日沒夜地在長安城裡安排部署,手下的閒漢潑皮遊俠兒上天入地,無孔不鑽,力度比事發時更大了。
不僅如此,李家的烈酒和香水生意都暫時停下,秘方仍在李素手裡,李素不配烈酒和香水,兩家作坊等於空設,日常生產完全停工。
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