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正策馬飛馳在蜿蜒的長安古道上。
寒風呼嘯,拂面如刀割,勁風捲起黃塵,李道正被風迷了眼,他努力將身子伏低在馬背上,並且小口地調整著呼吸,讓呼吸的頻率與馬兒奔跑的節奏保持一致,外人眼裡看來,這一人一馬竟已融合成了一個整體,不是老手絕對練不出這等嫻熟的騎術。
父愛總是無條件,不求回報,甚至不分善惡對錯的。
自己的孩子不論做了任何事,在父親的眼裡看來,就算是錯了也容不得外人來教訓,孩子身上流著父親的骨血,是父親生命的延續和寄託,都說世上無不是的父母,可是在父母眼裡,世上無不是的孩子,為人父母者才能明白,所謂「護犢子」其實根本就是下意識做出的第一反應,善惡對錯對父母來說,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李道正現在要做的便是護犢子,他要把兒子救出來,不想看他坐牢,更不想看他流放黔南,用盡所有力氣,甚至不惜翻開塵封的前緣往事,撕開他最不願面對的曾經,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兒子。
馬兒發瘋般飛馳,不到半個時辰,長安城延興門便遙遙在望。
李道正勒馬,眯著眼定定注視那座巍峨雄偉的城池,不由長呼出一口氣。
下馬步行,李道正牽馬走進城門,入城後直奔朱雀大街而去。
朱雀大街住著大唐所有權貴和重臣,他要找的人也住在那裡。
穿街過坊,目不斜視,半個時辰後,李道正便站在朱雀大街一戶權貴人家門口。
門口值衛武士林立,見李道正牽馬駐足,定定看著自家府門前高掛的牌匾,武士們不由生了疑,直到發現這個牽著馬的農戶打扮的中年人忽然邁步朝自家門前走來,武士們這才按刀而上,攔住了李道正。
「國公府前,閒人不得駐留,速速離去!」武士面無表情地道。
李道正卻渾然未聞,抬頭盯著門楣上的那塊牌匾,不知想著什麼,表情越來越苦澀,眼眶竟不知不覺發紅了。
武士見李道正毫無反應,不由怒了,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下。
「閒人不得駐留,你聽不懂人話嗎?」
李道正被推得往後一踉蹌,卻也沒反抗,眼眶裡的淚水卻越蓄越多,不知回憶起了什麼傷心的往事。
見李道正仍沒有離去的打算,武士們不由大怒,為首一人鏘的一聲便拔出了腰側的橫刀,指向李道正怒道:「叫你走,你不走,究竟意欲何為?」
李道正終於有了反應,抬頭苦澀地一笑,使勁吸了吸鼻子,然後朝武士拱了拱手,態度十足的謙卑。
「煩請通報此間家主,昔年部將求見,我叫李長生。」
李長生,這是個多年未曾提起的名字,也是李道正當年的名字,落戶太平村後,不知什麼原因才改了如今的名字。英雄壯年飛揚之時,他便是李長生。
武士皺了皺眉,露出嫌惡的表情,道:「昔年部將便是你這德行?咱們國公爺是朝廷砥柱,國之重器,終日繁忙操勞,你說一個名字咱家國公爺便出來見你,你以為你是誰?」
李道正失望地喃喃自語:「果真是物是人非,昔年與大將軍並肩衝陷敵陣,大勝還營喝酒吃肉,何曾想到過今日欲見而不可得?」
武士聽不清他的喃喃低語,見李道正黯然神傷的模樣,對他的話仿若未聞,一次又一次被忽視,武士不由勃然大怒,揚起橫刀便架在李道正的脖子上。
「久駐不去,神神叨叨的,你是何居心?再不走便將你拿下見官了!」
刀架在脖子上,李道正終於有了反應,下意識般反手搭在橫刀的刀刃上,也不知他如何用了巧勁,隨手那麼一扭一翻,武士懵然之間,握刀的手肘忽然一麻,橫刀竟鬼使神差般到了李道正手上,雪亮的刀刃斜指向地,瞬間情勢逆轉,如同變戲法一般。
門口的武士們皆驚呆了,接著馬上回過神,李道正露的這一手可算捅了馬蜂窩,所有人同時橫刀出鞘,非常有經驗地呈扇形將李道正圍住,人人露出高度戒備之色,如臨大敵地死死盯著李道正。
被奪了刀的武士大驚之下,猛地朝後退了三步,指著李道正大喝道:「好個賊子,果然來者不善!速速棄刀,否則視
第七百二十章 故人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