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火器圖紙當籌碼,求李世民把東陽嫁給他,這是李素很早以前便在構思的想法,只是因為李素心中多少有些歷史責任感,或者說是歷史恐懼感。新式火器太多太繁雜,對大唐而言或許並不算好事。
一個朝氣蓬勃的國度,君主英武,朝臣賢明,文官不貪財,武將不畏死,民間風氣剽悍又純樸,這是一個充滿了希望的國度,從君臣到百姓,大家的勁頭往一處使,力求做到國泰民安,對外橫掃天下。
如果李素沒出現的話,歷史仍會按它原來的軌跡循規蹈矩走下去。
然而,李素來了,新式火器也來了,仿佛打開了魔盒,本來已天下無敵的唐軍將士因為火器的出現而愈發驕縱狂妄,戰無不勝的喜悅過後,從朝堂到軍隊,從宮闈到民間,大家的性情會不會因為狂妄而自大,因為自大而遭受滅頂之災?
後果太嚴重了,李素遲遲不敢將圖紙畫出來,就怕欣欣蓬勃的大唐因為他而縮短了國祚。
可是馮家命案後,太子隱忍而不發,李素產生了非常嚴重的危機感,對這個敵人,李素不得不事先做出安排。
火器的圖紙便是安排之一,可以用它來求李世民,說是求娶,實則也是一種變相的談判籌碼,不僅求娶東陽,也能讓李世民心中加重李素的分量,覺得他是個不可缺少的人才,如此一來,面對太子的報復,起碼可以立於自保之地。
李世民肯不肯看在圖紙和他這個少年英傑的份上,將東陽嫁給他,李素也拿不準,如今他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這些東西了。
至於大唐的以後,李素便不得不展現一下自己的優越感了,他知道。李世民死後,繼承下一代君主之位的。並不是李承乾。
這也是李素敢得罪李承乾的底氣。
肩膀被東陽輕輕推了推,李素回過神,扭頭看見一雙明亮的眸子。
「喂,你一個人叨咕什麼呢?問你也不答話,魔盒是個什麼東西?」
李素一怔:「我說魔盒了?」
東陽很肯定地點頭:「你說了。」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來,你坐過來一點……」
東陽臉一紅,小心朝身後遠處靜候的侍衛們瞟了一眼。這才羞怯地與李素坐在一起。
李素反手摟住她的肩,東陽順從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二人並肩而坐,靜靜地享受著難得的浮生閒暇。
「李素,你說……父皇會答應我們的婚事嗎?」東陽幽幽地問道。
李素摟著她的手緊了緊,笑道:「不管答不答應,我們啊,這一生都要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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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十一月,關中的天氣冷得邪性。
晴天越來越少,不僅冷。而且乾燥,每日出門抬頭,天色都是灰濛濛的。
這些日子除了畫圖紙和去火器局應差。其餘的時候便蹲在自家的地里,打理著大棚。
棚子早已搭好,恆溫的問題也容易解決,最難解決的是光照。
一大早李素便蹲在田陌邊發呆。
想在大冬天吃口綠菜真不容易,大棚光照的問題不解決,這個冬天還得吃肉,以及偶爾一兩口不知從哪裡挖出來的幾棵軟蔫蔫的野菜,李素深惡痛絕。
那條被老爹取名「天賜」的小狗已長大了一些,仍舊萌萌的。進李家這些日子滋養得很好,胖乎乎圓滾滾。明顯營養過剩的樣子,靜靜趴在李素的身邊。像一顆圓圓的肉球,不過仍舊懶洋洋的樣子,很少對主人表達出一條狗應該具有的諂媚素質,李素嚴重懷疑這傢伙其實是一隻懶散優雅且傲嬌的貓,只不過披了一張狗皮。
狗臉上肥肉擠成不規則的一團一團,肥得跟魏王似的,靜靜地趴在腳邊,不時打一個長長且傲嬌的呵欠,咂摸咂摸狗嘴後,鼻孔里噴一口氣,似乎在嘆息這個無聊的世界,以及身旁這個無聊的主人……
再看看遠處村裡的孩童們玩鬧,家裡養的土狗跟著小主人跑得屁顛屁顛的,尾巴快搖斷了,不時發出興奮的吠叫,小主人不耐煩把它踹到一邊,土狗毫不氣餒,也不覺得傷了自尊,很快又屁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