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姓男子還是沒能下定決心。
「你說得雖然在理,但讓我韓岐破了這門規,以我血肉之身軀,求證大漢製造之道,仍是不能。」拒絕之後,韓岐緊握雙手,眼光茫然看向遠方,天空中仿佛浮現諸多墨家前輩向他投來慈善的目光。
先輩在盯著他,伴君如伴虎,他不能,也不忍將墨門拖入局中,再受追殺之苦。
「淳風兄先去吧,待百姓需要墨門時,我會出手。」
李淳風看著這個軟硬不吃的傢伙,長嘆口氣。
「哎,你呀……」
文學館內。
陸敦信收到兩科報名的名單時,激動得差點從藤椅上摔下,他連遞到嘴邊的春茶都來不及喝,拿著名單顫抖著向著褚遂良處理事務的偏殿跑去。
「褚兄,大喜啊。」
褚遂良正與陸慶葉商量著國子監及文學館考場事宜,耳聞陸敦信的聲音,皺眉疑道:「我可從未見過敦信這等失態,到底是何喜事?」
陸敦信邊喘邊將名單遞給褚遂良,褚遂良接過之後,看著紙張上寥寥無幾的名字,越發疑惑。
「這上面就這麼幾個人?」
他十分不解,這幾個報名人數,怎麼會讓陸敦信變成這樣?
陸慶葉同樣好奇,當他俯身細看時,發現上面有李淳風的名字。
「禇兄,這回你可是賺大了,連李淳風都來參加本次科舉,陛下可是如獲至寶。」
褚遂良全身僵住,再次看向那個名單:「你是說那個上知天文曆法,下兼算法陰陽,號稱數術當世第一的李淳風?」
「除了他,還有誰?」
確定是那個人後,褚遂良也激動起來。
整個大漢若論兵法,沒有人能超越當今陛下,若論數術,恐怕也沒有幾人能超越李淳風。陛下在這些年來有諸多奇思妙想,數術方面說不定頗有造詣,只是未曾顯露,若陛下真有數術之長,在褚遂良看來,必然與李淳風不相上下的。
在此之前,先把李淳風替陛下收下再說。
說干就干,褚遂良立馬安排麾下備好馬車,名單上有李淳風的住處,他要在科考之前,提前與之見上一面,以顯大漢對他的重視。
馬車徐徐而行,長安兩市各有繁華,再加上外地學子不斷進京,原本就人多的長安更顯熱鬧,貨物交易、樂曲雜耍,在兩市輪番上演,頗有盛世之風。
褚遂良的馬車在七拐八拐之後,來到長安靠近城牆邊緣的一處客棧,這家客棧並非文學館指定學舍,想來是李淳風低調入城,不想引人注目的緣故。
走進客棧,褚遂良連忙向掌柜的打聽李淳風的下落。
「掌柜的,煩請問李淳風是否住在這裡,在下與他是舊識,舊友入京,我特意前來拜訪。」褚遂良找了個藉口套掌柜的話,掌柜的也是個爽快人,馬上回答了他。
「哦,原來是李先生的舊友,我看看,」他瞧了眼門外太陽,發現未到中午,說道:「李先生入住以後,都會在清里出門到城門附近算卦,大約傍晚時分才會返回客棧,大人您可以上城門附近瞧瞧,說不定能遇上。」
「多謝。」留下幾十文錢後,褚遂良棄馬車步行,城門離此不遠,再加上步行更顯誠意,才做此決策。
待到城門附近,果然有位蓄鬚清瘦之人,擺了個小木桌,地上插著一桿「算無遺卦」的路旗,身邊圍了一大群人正在求教。
「李仙長,我最近老遇到倒霉的事,每次回家時不是被狗追就是被東西砸,很是奇怪,您幫我算算,最好是能祛除霉運。」
「李仙長,前幾日家裡遭了賊,我藏在罐中種糧被盜去大半,直到今日也沒個下落,可愁死我了,那可是來年春耕的儲備。」
「李仙長,有我愛上了一位女子,每次逢節氣都會送她精美的禮物,她都照收不誤,可當我約她出來逛街遊玩時,卻是不肯,您能幫我算算我與她是否有緣分嗎?」
位於眾人中央的李淳風輕咳一聲,半閉雙眼手指掐動不停,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雙眼,神色之中仿佛洞察一切。
「李老漢,你每次回家之時妻子是否額有汗漬,頭髮松亂,桌椅板凳靠近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