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無憂,今年五歲了,師兄說過人會漸漸喪失五歲前的記憶,我問為什麼,師兄摸著我的頭說五歲之前活前世,我再問師兄為什麼,師兄搖頭不說話。」無憂合上日記本學著師兄搖了搖頭。
無憂五歲了,這本是該在山花爛漫的地方放肆玩的年紀,但是奈何半山廟上一共就三個人,師兄,師弟和他,師弟年紀小他一歲,因為貪玩常常就不知道瘋到哪裡去了,師兄不知道幾歲了,不過師兄懶,成天躺在床上念著經,念著念著就眯眼睡著了。無憂歪著腦袋思考什麼時候師兄可以收點徒弟,好叫自己這個做小師叔的輕鬆一點,什麼時候師弟可以長大一歲可以像自己一樣成熟穩重,但是想了很久沒有想出一個像樣的結果。
無憂決定穿上衣服和師兄談一談,他希望師兄可以去接待那些信客,拿出點方丈的樣子來。
隔壁山頭的道觀比自家小,但人家掌門看到信徒跟聞著肉味的師兄一樣,可是自家師兄呢,遇見那些上香的,根本就是愛搭不理的,只有那些有錢的鄉紳才值得師兄露個臉賣個笑。
師兄無念是個老和尚,半山集上的人都很尊敬他,至於為什麼尊敬,大抵就是因為他夠老,所有東西到了一個極致都會產生質變,在這朝不保夕的年代裡,人們總是對那些活的足夠老的人充滿的尊敬,他們有閱歷,有經驗,最重要的是他們懂得如何活的足夠老,人與人之間的鬥爭永遠都是誰活的久誰就贏了。
師兄無念當下正看著眼前的彌勒笑,白色的眉毛垂到臉頰上,隨風晃動。
「無憂呀,誰又惹你生氣啦,戒嗔懂不懂,戒嗔就是不能生氣,你看佛都是眯眼笑的,至於生氣這些事情,你交給那些打下手的金剛不就好了。」無念師兄聽著腳步聲就知道無憂來了,轉過頭笑眯眯的看著無憂道。
「三件事,師兄,廟裡的錢快用完了,師兄準備什麼時候收徒弟,我要尋道修真。」前兩件事是詢問師兄的意見,而後一件事無憂說出來卻是帶著一種「我渴了要喝水」一樣不容置疑的味道。
「錢花完了,就去賣....」無念才反應過來無憂說了些什麼,「你你你你,你要修真?」
無念騰的一下從蒲團上坐起來,在無憂面前來回的走,「師弟啊師弟,你要我說你什麼好,修真,那是那些牛鼻子乾的粗活,又累又苦,天天打打殺殺的就是爭一份機緣,你看看隔壁道觀的掌門,天天坐著飛劍飛來飛去的,看著是風光,可是呢,那飛一次花的可都是真金白銀,人家那麼飛一次夠你那個飯缸師弟飽飽的吃上一月,師弟,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無念搓著手,仿佛他才是師弟似的。
無憂低著頭,雙手合十,道了句師兄,沒有求情,只有不容置疑。
「你...你說說,我當初把你撿回來,看重的是什麼。」
「回稟師兄,當初師兄把我從雪地撿回來,師兄說我與佛有緣,有慧根,不吵不鬧,能當個好和尚。」
「那你怎麼想到要修真了,當個好和尚是一件多麼偉大的事情,你看看師兄我,那些有錢人不是天天看著我的臉色來咱們廟裡上香捐錢。你怎麼會去想修真了,是不是隔壁那個老牛鼻子給你灌得迷魂湯,好哇,搶師弟搶到我頭上來了。」
「師兄,那些鄉紳好久沒來了,沒人教我,是我自己想學好武藝替父母報仇雪恨。」
無念沉吟一會兒,抄起笤帚便往門外走去。
「師兄,外院我已經打掃乾淨了,你幹嘛去。」
「我去教訓茶館那個說書的!」
無憂喜歡聽說書的講故事,喜歡聽那些高來高去的俠客,喜歡聽那些逍遙自在的劍仙,無憂覺得那才是自己嚮往的生活,當一名殺人不滴血的劍客,或是斬妖除魔的任俠。所以無憂很崇拜說書的,他覺得說書的知道世間所有的事,醒木一拍,整個江湖就活了。
是否師兄感覺自己崇拜說書的多過於他,所以他就要抄著廟裡唯一一把還算完好的掃帚去找說書的算賬。
無憂想不明白到底應該阻止師兄,還是放任師兄去找說書的然後被惱怒的茶客趕出茶室,無憂權衡了一番,決定還是去阻止師兄,好歹也要把廟裡最後一把掃帚奪下來。
「師兄,你把掃帚放下,我們還能好好的做師兄弟。」
然而無憂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