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太夫人身邊只留兩個貼身嬤嬤,那麼曲氏身邊的人丫鬟婆子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只留曲氏的奶媽廖媽媽,在一旁伺候。
曲氏掙扎著想要起床給岑太夫人行禮,岑太夫人卻擺了擺手,道:「你還病著,就不必行這個虛禮了。」
「謝婆婆。」曲氏掙扎了兩下,還是沒有能起來,只在廖媽媽的攙扶下,背靠著枕頭,躺在了床上,喘著氣道,「媳婦這副身子骨不爭氣,這大喜的日子,竟沒能幫上忙,不過婆婆您相信媳婦,媳婦真是起不來了。」
曲氏灰白的面容卻是不是裝出來的,她一向也不擅長裝柔弱,真真是病倒了,一半是氣,一半是憂,氣的是二房竟敢搶大房的親事,憂的是榮兒日後可怎麼辦?
岑太夫人也長長嘆了一口氣,換親這件事是康郡王府提出來的,說實在的她並不贊成,若娟兒是榮兒的同胞妹妹還好說,這隔房姐妹,豈不是讓自己兩個兒子和兩個媳婦生嫌隙?
偏偏郡王府那邊來人說,榮兒跟娟兒是姐妹,遠平伯府又是京城裡出名的和睦之家,都是結親,姐姐妹妹都是一樣的,現在賓客都到了,若是不舉行婚禮,真說不過去。
來人還暗示了幾句,若是突發惡疾將喜事延後,大家都還能理解,偏偏這跌傷,怎麼跟親朋好友說?一個大家閨秀,身邊丫鬟婆子一堆,在自家都能跌成重傷,這實在很難向別人開口,因此對外稱的時候,不要說大小姐是跌傷,最好就說是突發惡疾。
她也據理力爭過,畢竟榮兒是她最疼愛的孫女,曾經試探過若是用庶出小姐作為媵妾先替榮兒拜堂,這樣兩邊不耽誤,親朋好友也是可以理解的。
康郡王府的人一口拒絕了,說王府規矩大,嫡庶有別,這是亂不得的,用庶出小姐作為媵妾,過去之後,若是有孕生下長子該如何?都是伯府小姐,就算是庶出的,也不好像通房婢妾一般灌避子湯吧?
說來說去,康郡王府的人堅持,要麼解除婚約,要麼換上跟大小姐差不多的二小姐,說起來這件事康郡王府還吃虧了呢,二房的小姐,比大房嫡長女身份上還是差了點,但為了兩家的和睦,康郡王府也只得認了,比退親強。
岑太夫人無話可說,是啊,人家康郡王府都願意娶你身份次一等的姑娘了,遠平伯府就該偷笑了,再唧唧歪歪的這門親事就完了,人家郡王府想要在尋一門比這更好的親事輕而易舉,就這件事來說,遠平伯府沒有把快要出嫁的姑娘照顧好,錯在遠平伯府。
就蘇宜榮本人來說,一個大家閨秀,能把自己跌得不能動彈,這規矩得差到何等地步?這事鬧出去,郡王府直接退親都沒有人說郡王府一句錯處。
岑太夫人做了多年的伯府當家主母,四個兒子不說全部成材,至少整個遠平伯府是撐起來了,當中有岑太夫人不少功勞,所以她審時度勢的眼光還是有的,稍微想想當即明白,郡王府是不想要蘇宜榮這樣沒規矩的媳婦了,誰知道這傷會不會有後遺症,只是他們也不想要跟遠平伯府結仇,便定了二房的小姐。
身份上,蘇宜娟或許差了蘇宜榮一點,但就實惠來說,蘇宜娟的親爹蘇二老爺外放回來,眼看要步步高升,過上那麼一二十年,說不定能躋身一品大員的行列,實權在握,比蘇伯爺這樣靠著爵位謀閒差的強多了。
現在若是不同意,結親變成結仇,康郡王府明里也許不會怎麼樣,暗地裡一定會打壓遠平伯府的,想清楚厲害關係之後,岑太夫人當即答應了以蘇宜娟代嫁。
雖然知道大房和二房以後會有矛盾,不過此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都這把年紀了,兒子也已經成材,大不了分家另過,先保住這門親事和蘇家的名聲要緊。
想是這樣想,可看到曲氏半死不活的樣子,岑太夫人只能嘆息了,勸道:「以大局為重的道理我就不多說了,這兩天府里的傳聞你知道了麼?」
曲氏表現出一臉茫然的樣子,想來那些下人不敢把這事拿去煩她,她還一無所知。
岑太夫人也不知道說,只看著曲氏身邊的廖媽媽淡淡吩咐,「你把府里最近的傳聞跟大夫人說一遍。」
廖媽媽頭皮一陣發麻,這種事怎麼能對大夫人說?可現在太夫人點名了,要說府里都鬧得沸沸揚揚,她這個大夫人跟前最得力的管事媽媽,要推說什麼都不知道,那麼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