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又吩咐了幾句,便叫翠綺分了名帖下去給各房主母。
沈瀅玉同沈沁雪坐得近,眼角餘光瞟到她失意的模樣,不免有些得意。三老爺是庶子,三房在府中的地位頗有些尷尬,平日裡她總覺得有些低人一等。對於溶月和沈汐雲,因著她們的嫡女出生,她更多的是嫉妒。而對上沈沁雪這個庶女,便會生出一絲莫名的優越感來。
名帖已分下去,老夫人也沒什麼好囑咐的了,左右也不是第一次入宮,只叫幾位姑娘家明日別到處跑,會有繡娘來替她們量尺寸做衣裳。
底下眾人見老夫人沒什麼說的了,便三三兩兩散開了去。
這樣的場合曹姨娘是不能來的,沈沁雪耷著腦袋,快步朝門外走去。不料剛走了幾步,沈瀅玉便從後面趕了上來,笑得有些肆意,「六妹妹怎麼臉色這麼蒼白?」
沈沁雪腳步一頓,仍舊低了頭,「這幾日有些染了風寒。」唇角已被她咬得有了些血跡。
「呀?那得趕緊請大夫來看看啊。」沈瀅玉故作詫異,又轉了話頭,「好在妹妹這次不用進宮,不然拖著病體可如何是好?」說完,也不待沈沁雪回答,嬌笑著自顧自帶了丫鬟走了。
沈沁雪身形一晃,終究穩了穩快步離去。
溶月在後頭瞧見這一幕,眸色沉了沉,賞花宴這等結識貴女傳播名聲的大好機會,曹姨娘是不會讓沈沁雪錯過的吧?她手中有何籌碼,自己還真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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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夜晚總還是有些涼意,夜沉如墨,遠處偶爾傳來一聲打更人的梆子聲,在這樣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空曠悠長。
「郡主,夜深了,歇下吧?」雲苓上前將窗戶關好。又替她將髮簪取下,小心地梳著那一頭及腰長發,三千青絲旖旎散開來,燭火下閃著絲滑的光澤。
「不急,再等等。」溶月頭也未抬,目光依舊落在手中的書卷上。
再等等?等什麼?
雲苓有些納悶,轉眼瞧見郡主又聚精會神地陷入了書中,笑著搖搖頭,將燈芯挑亮了些。
等到燈芯快燃盡時,門外有了細微的動靜。
玉竹挑簾進來,面上帶了一絲訝異,她看向溶月,「郡主,曹姨娘過來找您了。」
雲苓聞言一怔,抬頭不解地朝溶月看去,郡主,難道早就知道曹姨娘會來?
「知道了,讓她進來吧。」溶月放下手中的書卷,揉了揉眉心,斜靠在軟榻上等著。
玉竹很快領了曹氏進來。
溶月並未起身,只微微坐直了些,朝她欠了欠身,「姨娘,坐吧。」
曹氏行了個半禮,在椅子上端坐了下來。
溶月吩咐玉竹上了茶上來,端起粉彩茶盞喝一口,悠悠然看向曹氏,「姨娘這麼晚過來找我,有事嗎?」
曹氏放在膝上了手攥了攥又鬆開,她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忽然下定決心似的抬目看向溶月,眼中綻出幾點明亮的星子。
「請七姑娘助六姑娘參加賞花宴。」
溶月似乎並不吃驚,輕輕將茶盞置於一邊,又用帕子擦了擦嘴上的茶水,這才施施然回望過去。
「名帖發給誰全憑祖母的意思,我干涉不了。」
「七姑娘是聖上親封的郡主。」曹氏目光依舊定在溶月臉上,眼底的急色被她隱藏得很好。
溶月綻開一個淺淺的笑意。是的,她是聖上親封的郡主,持有自由入宮的玉牌,參加賞花宴,她其實壓根就不需要名帖。
「說起來六姐姐也只有十二歲,姨娘大可不必這麼著急。」溶月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
曹氏苦笑一聲,「六姑娘同七姑娘不一樣,這府里除了妾身,誰還會真心為她打算?」
溶月彎了彎嘴角,眼眸晶亮,似落了漫天的星華,「我若幫姨娘,能得到什麼好處?」
曹氏沒有立刻回答,只看了一下旁邊的玉竹和雲苓。
溶月會意,「姨娘,她們是自己人,你不必擔心。」又想了想,吩咐道,「玉竹,你去門外守著,沒我的允許不能讓任何人進來。」
曹氏挪了挪身子,這才緩緩開口。
「前侯老夫人有一筆不菲的嫁妝,這嫁妝,按理該是傳給侯爺和侯夫人的。」燭火跳躍映射在曹氏臉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