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神色淡淡,似乎全不在意,看著宮人將梅嫣帶下,才徐徐的笑道:「滿園的好花兒,儘是個『香』字,你們不來添個『雅』字也罷了,還要添個『煩』字,豈不耽擱了景兒?」
皇甫帝瑨轉身笑道:「母后說的是,朕好好陪母后賞花吃酒,才不負了這花朝會的雅事。」又淡揮手笑道:「大家都不必拘束,自自在在便好。」話是對眾人說的,眼睛卻是看著容萱,微微一笑,扶了太后的手臂轉身,皇后只得自行跟上,一起入了座。
容萱想到梅嫣的慘狀,本來神思不屬,見到皇甫帝瑨的神情,反而一怔,他笑的十分溫和,顯然是真的心情不錯,難道他早就看梅家不順眼,所以今兒藉機發作?所以反而覺得她有功?
孰不知她的確是料中了,今兒這一齣戲,逼得皇后親自下手處置梅家,皇甫帝瑨的確是滿意的很,連帶著對容萱也覺得十分順眼,尤其想到她誤傷老王爺的事,更覺得這小姑娘實實是他的一員福將。心情一好,神色便大見和悅,皇甫帝瑨五官本就生的端正,穿了富麗堂皇的龍袍更顯得氣度十足,面上微微帶笑,比平時更顯得俊美幾分。
這對眾人的確是意外之喜,先帝爺在位時,歷屆的花朝會都只有皇后在,不承想這次太后跟皇上都來了,一眾貴女大多是頭一次見到皇上,見他入了坐,難免心思活洛起來,心說這次的花朝會無怪辦的這般早,難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為了叫眾貴族子女們結交,倒是為了皇上來個小範圍的選秀?
眾女這會兒哪還有人在意梅嫣,只悄悄整理儀容頭髮,希望皇甫帝瑨能多瞧她們幾眼。皇甫帝瑨卻只側頭跟太后說話,間或抬一抬眼,那一片的女子不是跌了筷子,便是掉了帕子,皇甫帝瑨便勾唇一笑,顯然有些得意。
容萱對這個淺薄狠毒的皇帝一分好感也無,只悄悄留意容蓮,容蓮粉面緋紅,含羞低頭,卻又悄悄抬眼盯著皇甫帝瑨看,顯然也是心動融融,容萱不由得微微凝眉,心中實在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設法阻止容蓮接近皇上……
少頃開了席,撤了點心果品,菜便流水價的送了上來,此時男席女席離的較遠,中間隔了大片花叢,兩邊說話也只隱隱聽聞,才吃了幾口,便聽太后笑道:「今兒個辦花朝會,本來是叫大家一起來熱鬧熱鬧,就這麼悶頭吃倒沒意思了,難不成宮裡的菜就比你們家裡好吃多少?倒是想個門路來玩玩是正經。」
眾人面面相覷,便有一個坐的近的貴女試探著道:「太后娘娘,不如我們來聯句。」
太后笑道:「也使得,只是太費腦子。」
另一個貴女察顏觀色,便笑道:「太后娘娘,今天來的姐妹多,有些年紀小的只怕還未開蒙,倒不如來擊鼓傳花,傳到哪兒,即興做首詩也使得,畫幅畫兒也使得,彈琴也使得,喝支曲兒或者不拘怎樣都好,若樣樣都不愛,那便罰酒一杯,豈不是好?」
太后笑道:「這個主意倒不錯,安慈!」安嬤嬤急上前應了,太后便道:「取個花球來,再取些小玩意兒,既要玩遊戲,怎好沒有采頭?」
不一時取了過來,叫人擊起鼓來,第一輪傳到一個杏黃衣裙的女子手中,那女子便站起,不假思索的吟道:「蔭濃夏日長,倒影入池塘。簾動微風起,花開滿院香。」
詩算得不錯,只是這詩很明顯是吟的庭院景色,搬到這兒來便有些不倫不類,太后顯然也心知肚明,笑贊了一句,便叫人賞了。第二輪無巧不巧,便轉到容萱手中停下。
容萱無奈,正要站起,卻見坐在一旁的容蓮一皺眉,一把從她懷中搶過了花球,依依站起:「太后娘娘,臣女容蓮僥倖得了。」
看她顯然欲大展其才,容萱也不吭聲,免得姐妹閾牆,反叫旁人看笑話,太后娘娘看在眼中,笑道:「那不知你是要吟詩還是要做畫?」
容蓮道:「做畫彈琴都太費時間,怕耽擱了姐妹們玩兒,容蓮獻醜,便學方才呂姐姐,吟一首詩罷!」話說的看似從容,卻是自信滿滿,挑明自己畫技琴技都不弱。一邊做勢想了一想,郎聲道:「皇城花正盛,上旭錦繡融,萬載合歡樹,歲逢連葉青。」
不得不說,容蓮也多少有幾分才華,這首詩文理上尚不及方才那首工整,卻顯然是即興而做,且是一首藏頭詩,詩頭是「皇上萬歲」四字,的確煞費苦心,容萱微微皺眉
第034章 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