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也許謝氏還會勸誡殷暖不必為了一個家僮如此心急。然而方才從阿元那裡得知水奴又一次不顧己身救了殷暖性命之後,後怕之餘她也改了注意,阿暖三番四次被這婢女所救,說不定這個叫水奴的婢女真是阿暖結下的善緣。
更何況,她謝家的人也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輩。
謝氏想了想又說道:「元氏斷不是那種會隱忍別人、委屈自己之輩,若真有人偷了她的金釵,只怕當即便會處處哭訴委屈,嚷得全府人盡皆知。」
殷暖有些訝異,不曾想謝氏竟看得如此透徹,只聽她繼續道:
「就算你們遠在建康,元氏不能立時去找麻煩。然她從來都是不喜我的,至少司園出了這樣的事,首先會做的定是找一個藉口讓我不舒服。然而直到阿暖你們回到府里,元氏才去郎主那裡求得指令到樹硯閣里拿人。如此反常的舉動,若非為了其他目的,也無理由可想了。」
殷暖聞言細細一想,水奴是斷不會行盜竊之事的。若元氏真是阿母所說的這個脾性,如此刻意的針對水奴,到好似是有什麼事一定要親自見到水奴進行拷問一般。
謝氏見殷暖陷入沉思,又道:「阿暖,私牢是什麼地方想必你也清楚,如此還確定要救那個婢女嗎?」
「就因為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兒才會更加擔憂。」
想起那個地方各種殘酷的傳言,他幾乎恨不得能以身相替。
謝氏嘆氣道,「我也猜想你定時如此想法,只是這些勾心之事實非我所擅長,而且元氏所抓之人不過一介婢女,郎主自然不願為此費心。我兒,這一次想要救出那個婢女,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兒明白。」殷暖道。「阿母能不反對,又告知這些,兒很感激。」
謝氏聞言心情卻更是沉重,自己的孩子正是需要幫助的時候,她卻只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著。即便知道他以後要面對的豈止一個元氏;要保護的又何止一個婢女?這些終究也要學會面對的,只是到底有幾分意難平罷了。
謝氏嘆道:「就算只是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元氏是不會輕易放人的。」
「這一點兒也明白。」殷暖點了點頭,忽然想道,「除非是有六娘她有不得不放了水奴的理由。若是能知道六娘如此執著的針對水奴的原因,事情可能就有了轉換的餘地。」
不過片刻就能想到其中關鍵,這孩子如此聰慧,謝氏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只叮囑道:「阿暖,不管你要做什麼,記得先要保護好自己。」
「是。」殷暖點頭,「阿母請放心,兒會小心行事的。」
「也罷,我且先回去了。」謝氏起身道,「原是準備為你接風洗塵的,現在想來你也沒什麼心思,且等以後一起吧!若有需要我的相助,直接讓家僮來告知便是。」
「謝謝阿母!」
「何須言謝,且保重便是。」謝氏又嘆了口氣,方轉身離開。
且說殷蘿去到趙氏的院子,才進了正廳,看見的就是趙氏滿面怒火。
「阿母?」殷蘿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跪下,成事不足的東西。」
殷蘿嚇得慌忙跪下,一回頭才發現殷昕已經跪在一旁,一邊臉頰上腫了起來,像是才受了刑。
「阿母。」殷蘿不解的問道,「阿兄和我做錯了什麼,讓阿母如此生氣?」
趙氏怒道:「殷暖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忽然提起殷暖?殷昕聽得茫然,又不敢開口詢問。方才他本是前來給趙氏問安,結果還未開口就被罰跪在地上,方欲詢問緣由,臉上一陣刺痛,趙氏怒氣沖沖的一巴掌就招呼上來。
殷蘿聞言方才知道趙氏怒火的緣由,忙說道:「阿母,殷暖落水之事想必之前傳回消息的家僮已經說起,只是兒也沒想到他竟如此命大,那樣水流湍急、深不見底的地方竟也安然無恙。」
被殷蘿語氣里的含意和冷意驚住,殷昕不可思議的轉向她,「阿妹,你在說什麼?」
「也罷。」趙氏打斷他道,「此事不必急在一時三刻。只那宋元衣又是怎麼回事,如何會和殷暖走得如此的近?」
提起宋元衣,殷蘿心裡更是不岔,「阿母,兒不喜她。」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