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在牆壁的古式鐘錶發出咔噠咔噠的輕響。
涼颼颼的空調風拂過講台上新鮮的花枝,淺淡的花香混著露水味向下飄去。
郗禾手裡還拿著文具袋,一轉頭,果不其然後面座位其他同學若有若無地往她——或者說是謝樾的方向看。
麻了。
考場、座位都是隨機的。
郗禾也沒想到會隨機到謝樾旁邊。
她頂著旁人熾熱的視線,慢慢坐下,努力回憶起之前複習的內容,而不過被眼前的「突發情況」奪走注意力。
當專注力集中到一定程度,人會忽略一些不太重要的事。
就好像郗禾明明記得謝樾的臉和字體,但她在複習期間見到本人站在面前時卻硬是想不起來,只覺得眼熟。
顯然,郗禾也沒想到謝樾會不在P4的休息室里複習,而是選擇去人群聚集的圖書館,甚至和她做了好幾天同桌。
難道對謝樾而言,圖書館的氛圍也很重要嗎?
郗禾見過很多不一樣的學生。
有的人天賦讓人望塵莫及,哪怕不努力也能很輕鬆地摘得別人夢寐以求的果實,有人哪怕拼盡九牛二虎之力日夜不停也不過爾爾。
天賦就像是一道門,隔開了很多人。
如果有天賦的人也生來擁有資源,甚至自律也努力,就會像謝樾一樣。
有人的一百分是只能達到一百分,但謝樾的滿分是試卷只有滿分。
人的目光會被優秀的人吸引。
既是遙不可及的目標,也是想要超越的對象。
謝樾的每張試卷都被她細細看過,學習過。
P4的四個人里,郗禾只佩服他一人。
郗禾的餘光看到鄰桌上潔白草稿紙上寫著「謝樾」二字,手撐著臉垂下了頭,避開了任何有可能的交錯。
但無論如何,都是她要敬而遠之的對象。
監考老師帶著密封的試捲走進來,招呼著學生坐下。
考試的鐘聲響起。
老師檢查密封袋,分發試卷。
隨著第二聲鐘聲的響起,考試正式開始。
郗禾握緊筆,眼神銳利起來,像是進入了戰鬥狀態,一改往日沉默又猶豫的模樣,竟顯出幾分鋒芒。
好像她眼前的不是試卷,而是戰場上不自量力阻攔她的卒子,在她筆尖的掣肘下一個個倒下。
對於學生、尤其是特招生而言。
考試就是戰場。
在有限的時間裡,忽略環境和其他考生的影響,從每一道題里精準地找出考點,去揣測出題老師拐彎的心機並一一破解,過關斬將,奪走分數。
聖德的每次考試的試卷都有存檔,老師有下載翻閱的權限,再加上絕大部分學生都是直升上來的,以前的試卷都有,郗禾早就找尼古拉老師幫忙下載,翻閱過前三十名的試卷。
雖然學生的考試科目不同,但聖德的老師會出卷時會考慮各方要素,方便最終統計總分有一個確定的標準。
郗禾是以特招生第一名的成績入的學,入學的時候就知道譚蓉蓉的水平,要超越她實在不難。
郗禾在開學的摸底考試也拿的是前五名,上次第十名是發燒頭疼欲裂,眼前發白,連檢查的力氣都沒有了,直覺寫得差不多就開始休息的意外,考完試就直奔醫院去了。
她預感自己不會掉出前十,但如果真的不幸掉出去了,她也有校醫院出具病情證明,可以特別申請重考。
可謝樾像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
他坐在旁邊更加激起了郗禾的「戰鬥欲」。
郗禾要其他人輸的心服口服,讓構陷她作弊污衊她成績的人閉嘴,卻也想能觸碰到第一名的分數,哪怕只是肩膀。
在進入聖德之前,她一直是老師眼中的驕傲。
郗禾知道她和謝樾的差距,不光是天賦上的,也有財力導致的師資上的,但這並不妨礙到她的野心。
誰會不想當第一名呢?
筆尖在白紙上「唰唰」作響,像是刀鋒劃開裂縫。
不經意間聽到旁桌放下筆
11 雪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