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叛亂已平,四海安定,劉太監進言於京郊修一座湯泉行宮……」
月池的眉心突突直跳,她道:「臣還是再等九年吧。」
她即刻就要走,朱厚照忙拽住她:「換一個,換一個成了吧。近日也沒什麼事,朕打算搬到西苑,你也……」
月池深吸一口氣:「萬歲,臣想清楚了,臣年紀尚輕,為您效力不急於一時。」
朱厚照一窒:「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還真當去菜市挑蘿蔔,這兩個裡面必須選一個!」
月池扶額。她病中時,他多有憂心之色,好似從來沒往這方面想。她那時也就放心了,還以為他徹底絕了這門心思,真能安心做精神上的契交。可沒想到,他逮住機會,又打起了歪主意。到底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月池想了想道:「太倉虧空猶在,您怎可如此靡費。這樣,不必公中出銀兩,臣送您一座府邸,如何?」
朱厚照滿心的憤怒堵在喉頭,他直愣愣地看著她:「你……真的?」
月池微笑道:「我什麼時候騙過您?」實際騙你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數不盡。
朱厚照目中光彩流轉:「那裡頭所有的東西,都給朕置辦齊了?」
月池點頭:「您要什麼,就給您買什麼。」罷了,罷了,與其讓他去霍霍銀庫,被太監中飽私囊,還不如她來給,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朱厚照握緊拳頭,儘量笑得不要那麼明顯:「咳咳,有的東西,親手做更有意義。你還記得,那件皮襖嗎?」
說起皮襖,月池就是頭皮一緊。她回京之後,蕭敬、楊廷和與楊慎都特意在她面前點過好幾次。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千萬別說漏了嘴。這事要是泄露出去,那可不是輕易能了的,鐵定是天塌地陷、地動山搖。
月池忍著牙酸道:「當然,必不會讓您失望而回。」
朱厚照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辦事,朕肯定放心,朕的尺寸,你都記著吧?」
月池:「……忘不了。」
晚間,劉瑾眼見他心情這麼好,忍不住問道:「爺,可是有什麼大喜事?」
朱厚照看著他,就想起了湯泉行宮:「圖紙出來了嗎?」
劉瑾忙道:「早出來了,只是前些日子您正忙著,老奴不敢打擾,不若這就呈上來……」
他剛要走,就被朱厚照叫住:「不用了,叫匠人們都回去吧。」
劉公公:「啊???」
朱厚照想了想又道:「還有傳旨尚衣監,接下來的四季衣裳,從裡到外,也都不用制了。」
劉公公:「???!!!」
這又是犯什麼病了。他強笑道:「您莫同奴才說笑了,這些都不制了,您可穿什麼呢?」
朱厚照喜笑顏開:「你懂什麼,朕自有人養活呢!」
劉瑾鬧了半天才明白,原來是李越要送皇上宅子。他一邊罵李越狗東西,居然剽竊他的主意,另一邊又覺皇上實在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是頭一次見到把吃軟飯說得這麼自豪的人……
而另一廂,月池一歸家,就開始翻箱倒櫃,將家裡的金疙瘩銀疙瘩,全部找出來。貞筠和時春面面相覷,皆不知道她葫蘆里賣什麼藥。月池將前因後果解釋了一番,聽得貞筠柳眉倒立:「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你可是為他辦事,他倒好,還趁機獅子大開口,提起條件了!」
月池嘆道:「算了,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叫事。怕就怕獅子的胃口越來越大,日後連銀子都不頂用了。」
時春按住她的肩膀:「別急,餵是肯定餵不飽的,可是咱們手裡,不還有鞭子嗎?」
月池眼中精光一閃:「是啊,如今鞭子已經起了頭了。」
然而,就在她準備歇息時,康海突然急匆匆地上門來。木門被他拍得轟隆隆直響,大福吃了驚嚇,堵在門口汪汪直叫。
月池忙喝退了狗,迎了出來,康海不會無緣無故深夜打擾,不祥的噩兆已經像烏雲一般籠罩在她的心間。
康海一見她,就是腿一軟伏在地上。月池忙架住他:「哭什麼!天塌下來也有我呢。」
康海這才如夢初醒,他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