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此時劫雲又起，殷申暗道不妙，以為金廣龍又引動了亢龍劫，金廣龍也嚇了一跳，不知劫威因何而起。結果這天劫竟是殷申自己的，劫雷落下，金廣龍才明白殷申此時正要渡劫，這是個絕好的時機，於是發瘋一樣衝擊海龍宗殘眾集結的守護大陣。金廣龍到底實力差了龍女一截，始終未能成功。眼看報仇無望，金廣龍面死如灰，隨即沖入雲霄，海龍宗眾人都以為他打算搏最後一把，借力天劫，給殷申再加一劫，斃祖師於雙重劫下。」
「誰知沖入雲霄後的金廣龍消失無蹤，亢龍劫久久未來。殷申渡劫第六日的最後關頭，金廣龍挾萬里之沙憑藉強橫身軀撞進劫雲之中，將殷申成仙之劫衝散，再無緣成仙。殷申渡劫受創極重，金廣龍此舉令殷申怒急攻心，肉身不慎崩毀。金廣龍拼死穿過雷雲撲向殷申，打算引動亢龍劫，送殷申上路，殷申自知無力再擋天劫，元嬰遁入黑水。金廣龍見此情形，開懷大笑，嘲笑殷申是自掘墳墓。」
「海龍宗連遭兩劫，萬里黃沙落下，倖存的修士再結大陣，抵抗黃沙。金廣龍傷重在身，未在理會，遁走無蹤。殷申遁入黑水後未再現世，後來有人入黑水尋找，也失蹤無歸。黃沙蓋頂，海龍宗千瘡百孔，資源耗竭，陣法接入地脈，竟通水靈根，以其為陣眼，頂萬萬斤之重。黑水隔絕靈氣，倖存者困斃於黃沙之下。」
「滄海桑田，時至今日，金廣龍化名桓士道，不知為何，一身修為不足萬一，為報妻子之仇，獨守黑沙漠，後來發覺黑水有逸散的跡象，擔心殷申脫困，於是誆騙四派為其挖坑，進入海龍宗後，又派打幫弟子布置玄妙陣法，從地底引出了水靈根。我想殷申當時肯定是活著的，否則桓士道沒有理由引動亢龍劫。」
「據盧幼陽所說，當時天地角力，有龍入雲攜雷劫而下，必然是亢龍劫，能與這劫抗衡的肯定不是四派的人，那必然是殷申無疑。齊長老，晚輩有兩件事沒弄明白，晚輩知道水靈根能保存靈體，但水靈根真能保存靈體如此之久嘛？還有一件事，我也是現在才注意到，龍女是誰，殷申自述在海龍島生活的日子，龍女沒有出現過，晚輩不才，斗膽猜測，這龍女背後的秘密才是前輩想知道的。」
說罷，我直視齊長老，眼中閃爍著對未知的渴望。
齊長老也注視著我，神色未改，我倆對視了好半晌，齊長老終於先開了金口：「慕容雪都未曾給你解釋，倒讓老夫在一個小輩面前賣弄了。」
齊長老突然扭頭吩咐道：「柯峰主，布峰主，說說看。」
聞言，柯道一回稟了一聲「是」，而後頗有興趣地看著我，道：「賀小凡，關於海龍宗一事，我有兩個疑問，你的回答如果能令我滿意，我可以回答你兩個問題，你覺得如何？」
「柯前輩請問，晚輩聽著。」我躬身一禮。
「據你所言，海龍宗早生幾萬年，殷申更是合體境界，卻未能發覺荼宗遺蹟，此事難以解釋，海龍宗覆滅後，雨宗可有傳承，這幾萬年內發生了什麼？」
「回柯前輩，晚輩只粗略翻過一遍《雨宗四卷紀》，注意力都在《齊志編年》上，畢竟齊國史關係晚輩小命，其它的內容已記不真切了。我曾托劉長老查過五國的歷史，其中韓國的歷史，想必幾位前輩已然知曉，五六千年前發生過一件天翻地覆的大事。還請前輩見諒，以我所處一隅之地，五千年來，連元嬰境都未曾有過，欲窺古之全貌，不是易事，比如韓國的歷史，曾經只是一個傳說故事，由此可見一斑。」
「嗯。」柯道一眉頭微皺，沒有掩飾對我答覆的不滿意，繼續問道，「既然如此，第二個問題，你所說的可以引出水靈根的陣法，你可知如何布陣？」
「這……」我對此問有些意外，這個陣法是當初劉霄研究的，那段閉關的時光，他把我摁在身邊，沒少讓我背過陣法書籍，從何歡那裡得到的陣法，我也是假模假樣研究過的，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全部，心思沉入回憶後，嘴就瓢了，沒把住門兒，老實答道，「晚輩知道。」
話音剛落我就後悔了，只覺肉身壓力陡增，一瞬之間，躺經竅穴自主護體改變了律動方式，我的手竟然比腦子都快，掐起手訣，急呼一聲：「臨！」
還好沒有讓我失望，金色結界從金丹重綻放開來，堪堪將我包裹在內，這股神念壓力比之慕容雪只強不弱。
在我震驚的目光中，趙紫炎已經軟倒在地，流長老、柯道一、布元鎮，三雙眼睛精光爆射，半個呼吸間又隱了下去，我驚呆了，這世上還有東西能讓大乘境失態。
可當我對上齊長老的視線，他並沒有展露出這樣的情緒，反而盯著金色結界，頗有興趣的樣子，我輕呼一口氣，而後又沉重無比，這下恐難善了了，金色結界只能抵擋神念，座上四位，輕輕吹口氣，我也得死。
另外三位的目光，神色凝重，似是在發力。過了一會兒，流長老、柯道一均是搖了搖頭，布元鎮已是收回目光，看向了齊長老，說道：「大長老，這小子有些名堂，難怪師尊吃了虧。」
「嗯。」齊長老看向布元鎮，笑著點了點頭，「慕容雪提過醒，這小子有些邪門，岳正宗以為是慕容雪贈的法器，你怎麼看？」
金色結界並沒有消失，幾人權當我不存在，對金色結界發表起了看法。
「不可能，我們四人之力，除了仙器。」布元鎮說完，卻又疑惑起來，「這小子邪到能催動仙器的地步了？」
「不可能！」布元鎮自我否定道，「金色結界由內而外，仙元入體，這小子有死無生。」
「不是仙器！」柯道一肯定道，「陣還是符？」
「都不像。」流長老分析道，「這小子肉身邪門。」
「功法？」布元鎮訝道，「這小子連元神都未凝聚，能破師尊入夢心法，現在又擋下我等神念……」
「不可能！」流長老又道，「看他那輕鬆的樣子，必定藉助了外力！」
「大長老。」布元鎮輕喚一聲。
齊長老聽了幾人的分析，搖了搖頭：「不管是什麼，慕容雪是知道的，能放心讓他下山，說明她有自信老夫鑽不到空子。」
「血契？」齊長老霎時收起笑容，突然驚道，目光如電，兩鬢白髮飛舞，神色凝重，似是要將我洞穿當場。
第三百二十三章 赤霞行舟（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