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薛老爺把李雲,硬生生按在了主位上。
陪坐的人,除了薛老爺本人之外,還有薛家的兩個兒子,以及青陽縣的縣丞,典史,主簿等等一眾要人。
除了這些衙門裡的人之外,青陽縣裡的一些有頭有臉的鄉紳,也被請了過來。
而坐在主位上的李大寨主,看了一眼陪坐在旁邊,滿面紅光的薛縣令。
很顯然,這位縣老爺為了保全自家女兒的名聲,是一定要將自己這個「模範」給宣傳出去了。
他的名聲越大,薛小姐就越清白。
值得注意的是,原先青陽縣的都頭,還有當日跟李雲照過面的幾個衙差,一個也沒有到場,顯然也是薛知縣的安排。
而在這個時候,李雲也稍稍放下了戒備之心。
如此大張旗鼓,薛知縣翻臉的可能性不大,一旦翻臉,那就等於是當著青陽縣所有重要人物的面,把自己女兒的名聲,壞了個乾乾淨淨。
而他,在薛老爺開始夾菜之後,也終於開始動筷子。
薛知縣端著酒杯,滿臉笑容,開口笑道:「李壯士以一己之力,誅滅數個山賊,將小女救了出來,此是大恩大德,薛家上下沒齒難忘,老夫敬壯士一杯。」
說罷,他仰頭一飲而盡。
大領導開口說話了,一眾縣衙的人也紛紛跟著附和,向李雲敬酒。
李大寨主最不怕的就是喝酒,確定了酒沒有問題之後,一一跟這些人碰杯。
喝了一輪之後,李雲站了起來,向薛知縣敬酒,朗聲道:「在下當日路過蒼山,正好撞見幾個山賊行兇,李某自小習武,自然見不得此種惡行,於是挺身而出。」
「只是那些山賊兇猛,在下以寡敵眾,也受了點傷,加上附近山賊游弋,不得已之下,只能尋了個農戶養傷,等傷愈之後,才將薛小姐帶回了青陽。」
「這事,乃是習武之人份所當為,實在是不值得一提,薛縣尊今天擺酒設宴,真是愧殺在下了。」
他說話吐字清楚,賣相也十分不錯,一番話說出口之後,在場人無不叫好。
薛老爺滿臉笑容,開口道:「有此義士,真乃我大周之福氣。」
「青陽縣前任都頭,被幾個山賊嚇得屁滾尿流,老夫已經將其開革,正好李壯士祖籍就在青陽,要不然,就留在青陽,做個都頭如何?」
這話一出,原本還滿臉笑容的典史蔣承臉上的笑意立刻僵住。
都頭這個差事,聽起來似乎很厲害,但是實際上,就是由縣衙任命的治安隊長,帶著縣衙的一些兵丁,維持整個青陽縣的太平。
而他這個典史,管轄著緝捕,監獄,理論上來說,兩個官職之間並沒有什麼權力衝突。
但是在大周,典史是有編制的,而都頭只能算是縣衙的外聘,沒有編制。
哪怕典史只是個未入流的雜號官,但是怎麼說也是整個青陽縣的四老爺…
青陽縣的前都頭,就是跟著他混的。
而現在,他正準備將另外一個人,安排在都頭這個位置上,不曾想…
他的目光看向李雲,微微皺眉。
半路殺出來個莫名其妙的壯士。
薛縣令是外來官,而蔣典史則是土生土長的青陽本地人,他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臉上重新恢復了熱情的笑容,站了起來,端起酒杯,笑著說道:「李壯士神勇,蔣某身為青陽典史,本就有緝盜之責,多有失責之處,我敬壯士一杯。」
剛才兩個人已經喝過酒了,李大寨主也沒有多想,跟他碰了一杯。
一杯酒之後,蔣典史依舊滿臉笑容:「聽咱們青陽的前任都頭說,那些山賊不僅兇悍,而且個個勇武,李壯士居然能以寡敵眾,還將小姐給救了出來,真是神勇。」
李雲擺了擺手,客套了兩句。
「僥倖,僥倖。」
這位「四老爺」笑呵呵的說了幾句話之後,不動聲色的看了看一旁一個四十來歲的鄉紳,這鄉紳姓鄭與蔣典史乃是姻親,兩個人目光交匯了一番之後,鄭老爺立刻會意,也站了起來,跟李雲敬酒。
這位鄭老爺吹捧了李雲一通之後,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