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輾轉,在盛夏已過去一月有餘,陽光仍舊燦爛,可這海上的千般美景都已經無法使人提起興趣來之時,商船到達了帕德羅西帝國最北端的小鎮。
滿載的帆船跑起來度較慢,但通過不在任何港口停泊只是一路北上的航線安排,他們仍舊將這段時間壓縮在了合理的範圍之中。
但這樣的取捨也有著它自己的代價。
新鮮食物是難以保存的,尤其是在溫暖的夏天濕潤的海上,除了可長期保存的類型以外,大部分的食物都難以保存過一周的時間。
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唯一能夠算得上是經常能夠吃到的新鮮食材,也就僅僅只有海鮮。但這到底是一艘商船而非漁船,海鮮基本上都是傍晚和夜裡在海面上暫停之時,人們用魚竿和漁網釣上來的。遇到了沒什麼魚群出沒的時候,饒是船上的大廚再如何出色,光有豆子和耐儲存的麵餅麵條和大米,他也實在玩不出太多的花樣來。
更加短途,或是航線上停泊的口岸更多的那種專業遊船會周期性地在當地補充新鮮食材,確保在旅行中旅客都一直能吃到美味可口的菜餚。但那種是貴族商人們單純玩樂旅行所用的,對於大部分人而言,這類商船捎帶性質的旅行方案,才是經濟實惠的正確選擇。
想要省錢,那麼舒適享受方面自然會大打折扣。三十多天的時間裡每天都是烤豆子煮豆子,麵餅和撈麵,偶爾吃一次海鮮飯。新鮮感一過,人們立刻開始覺得膩味,懷念起6地上每天都有的新鮮蔬菜起來。
當然,這些缺少肉類的餐譜還都是普通旅客和下級水手的,艦船的高層幹事人員可不會吃得這麼寒酸。某種程度上作為船長貴客的亨利和米拉也有被邀請去一同享受鹹肉與美酒,但考慮種種因素下來,兩人還是用低調行事的藉口婉拒了這份盛情。
乏善可陳的一個多月海上旅行就這樣無驚無險地度過。
到達北方小鎮的這一天同樣天氣晴朗,陽光燦爛又溫暖的夏天讓人一瞬間以為自己從未離開過帕爾尼拉。
只是當你面見到港口處顏色明顯深了許多的海水,加之以那風格與帕爾尼拉有著顯著差異的房屋建築時,才有了一種切實的已然身處他鄉的感受。
這是一個獨特的小鎮。
地處帕德羅西帝國最北端的它有兩個名字:拉曼語稱之為波魯薩羅,而蘇奧米爾語則稱之為南歐羅拉——如字面意義上所示,它屬於一個叫做歐羅拉的區域南端部分。
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得出來與蘇奧米爾王國之間的關係有多密切,可在國境劃分上,它卻切切實實是帕德羅西帝國的領土。
複雜的局勢和相關歷史不單在鎮名,也在此地的居民與建築上面隨處可見。
波魯薩羅的每一個店鋪招牌都是用兩國語言書寫的,建築物相較起帕爾尼拉那邊的鮮艷暖色調,更加偏向於蘇奧米爾風格的大量素色構築。
來自雪與極光的千湖千島之國的這些沉默寡言的人們,在構築建築上有獨特的審美。
蘇奧米爾風格的建築物不會特別高大,也極少見到裝飾。他們將含蓄與內斂的美運用到了極致,蓋出來的小屋乍看之下沒有任何華麗的要素,卻十分耐看。
每當冬季飄起雪來,屋檐上積著半米厚的積雪,而煙囪當中開始冒出取暖用的煙氣,窗戶透出橘黃色的光時,它真真就像是夢境,像是童話一樣美好。
圓滑又健談的拉曼人和沉默不善變通的蘇奧米爾人,這就仿佛帕爾尼拉的陽光和北方的雪,仿佛熱情燃燒的火焰與默然不語的冰一樣,截然相反的兩個民族,在這座小鎮之中共存著。
這是夢與現實交界的地方。
往南去是帕德羅西帝國的政治中心,現世人皇權力的頂峰所在,在皇都當中生的事情,做出的決定,幾乎可以成為影響整個裡加爾世界的風向標。而往北去,則是久負盛名的極光聖地,白色教會耶緹納宗總教堂的所在地,海因茨沃姆隕星湖。
俗世的政治中心與神在人間的至高代言人,連接起這兩個極為重要的地方的,便是波魯薩羅這個小鎮。
會選擇這裡作為停泊的港口,顯然也是商船的主人想要兩手抓,同時賺夢境與現世雙方的錢。
作為中繼站的小鎮,來往過客一向不少。不論要南下還是北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