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何垚發起了高燒。
那塊被他藏在身體裡的綠石頭,就算用水沖洗的再乾淨,畢竟沒過消毒那一步。
加上傷口沒有經過任何處理,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更別說過去將近一年的時間裡,營養嚴重不良的何垚。
其實白天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症狀,但被何垚咬牙挺了下來。
到了晚上,終於爆發。
礦區本就缺醫少藥,更別提這些活在最底層的也木西們。
有限的藥品對何垚的病症壓根起不到絲毫作用。
面對燒的滿臉通紅,甚至已經開始說胡話的何垚,老頭跟阿坤束手無策。
最後沒有辦法的辦法,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想法,老頭讓阿坤去隔壁窩棚找小女孩父親弄藥給何垚續命。
「阿爹……」
阿坤顯然是想岔了,整個人顯得很是猶豫。
然而老頭把眼一瞪,「你想什麼呢?我不是讓你去整那些髒東西!囡囡阿爹路子廣,認識周邊一些高價賣藥的人。好不容易救下來的命,我還能害他不成?」
阿坤這才去了。
再回來的時候表示,囡囡阿爹已經連夜找人買藥品去了。
老頭眉頭這才慢慢舒展開,拽過自己的水煙筒開始吧嗒吧嗒抽起來。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爺倆就這麼一直守在何垚身邊。
直到囡囡阿爹一瘸一拐的掀開窩棚的厚重門帘走進來。
「只買到幾片阿莫西林,能不能行?」他問道。
國內唾手可得的消炎藥,放在緬國礦區也木西身上,就成了珍稀無比的靈丹妙藥。
三個人張羅著給何垚灌了藥,阿坤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在發燒。」
老頭搖搖頭,「藥效起作用也是需要時間的。能做的咱們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他的造化……」
之後是長時間的沉默。
等囡囡阿爹一瘸一拐地離開,阿坤準備滅掉矮桌上的油燈時,老頭又開口了,「明天,給囡囡阿爹送點錢過去。再讓他去問問還有沒有別的渠道能買到其他種類的消炎藥。最後試一試。實在不行……咱們也算對得起這個娃兒了。窩棚後面那片荒地……等咽氣……就埋那兒吧。」
阿坤悶聲應下來。
油燈隨著他的吹氣熄滅,整個窩棚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何垚像是做了一場無邊無際沒頭沒尾的夢。
夢回故鄉,一會兒跟鐵哥們兒勾肩搭背、一會兒對著心儀的姑娘吹拉彈唱。
一切美好而向陽。
什麼狗屁高薪、什麼狗口奪食、什麼電擊棒、什麼黑礦工,都不過是他媽噩夢一場!
何垚猛然從美夢中驚醒過來。
入目所及是阿坤激動的臉,「阿貌,你終於醒了!嚇死我們了,你已經昏迷三天了。」
他沒敢說,埋何垚的坑都已經挖好了。
這一瞬間,確認自己身在何處的何垚心如死灰。
「阿坤哥……我這是怎麼了?」
粗啞的聲音,把何垚自己都嚇了一跳。
阿坤言簡意賅將這三天時間裡發生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然後端過手邊一碗菜粥,「先把這個吃了。吃飽了恢復的才快。」
有那麼一瞬間,何垚恨不能自己死在剛才的夢境裡,再也醒不過來。
可閻王不肯收,非讓自己拿著生不如死的入場票滿世界轉悠。
這就是他何垚的命。
仇還沒報,還沒有親眼看那些惡人赴死,他怎麼能死!
怎麼敢死!
何垚抓過阿坤遞來的碗,大口大口的將
第5章 從被動到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