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從頭到尾的都不曾相信過,那又何必跟我走一趟重慶府,直接殺了我豈不是乾淨利落?」
「人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我來重慶府,就是想看看這位秦王殿下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會想不開到打鴻鵠的主意。」
戚槐聞言心頭一片悽然,竟無言以對。
堂堂的大明帝國藩王,此刻卻成了逆賊口中的『賊』,當真是何其諷刺。
「哈哈哈哈,說笑而已,我一個罪民,怎麼敢稱呼王爺為賊?」
丁桓擺了擺手,臉上掛著陰鷙的笑意,「我這次來,只想讓帝國的西南更亂一點。畢竟沒有什麼事情能比一名藩王暴死藩地,更能製造混亂了。混亂,那可才是縱橫家的舞台!」
「你要殺秦王?」
戚槐臉色陡然煞白,瞪大的眼眸中只剩下一片驚駭。
這個瘋子
丁桓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幽幽道:「我剛才說過,戚槐你是個難得的俊傑。這句話里的意思,伱應該能夠明白。」
何為俊傑?識時務,能屈能伸,該拿錢就別手軟,該出賣就別猶豫。
縱然心頭瞭然,可戚槐還是忍不住說道:「你想讓我當鴻鵠?」
丁桓瞥了他一眼,「難道你現在不是?」
戚槐一愣,隨即啞然苦笑。
對啊,如今在旁人眼中,自己早就是一頭造反的鴻鵠了。
「現在,一場潑天富貴就擺在你的眼前,能不能抓住,就看你怎麼選了。」
「我不會背叛秦王殿下。」
戚槐的話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軟弱,連他自己聽著都覺得可笑。
「一個反賊,一個老千,大家就不要談什麼忠心了。我只有一句話,你拿全家的性命跟秦王交換的東西,在我這裡只會得到更多。」
丁桓理了理襯衣袖口,站起身來。
「言盡至此,是你一人富貴榮華,還是全家地下團聚,路就在面前,你自己選。」
選?根本不用選。
戚槐沉默著跟隨起身,對著眼前這位鴻鵠隱王躬身行禮。
「果然是個俊傑。」
丁桓慢條斯理撫平外套上的褶皺,邁步從戚槐身旁走過。
「走吧,我們上金樓,和那位王爺聊聊,到底是穿鞋的橫,還是光腳的狠。」
風雨呼嘯蓋不過腳步雷動。
王謝駕車在長街上飛速奔馳,雨水從敞開的窗戶中倒灌進來,潑灑在他的臉上。
透體的寒意卻澆不滅他心中的戾氣。
王謝面容猙獰扭曲,口中自言自語:「狗娘養的張汝貞,等老子抓住你一定讓你這個太監嘗嘗什麼叫亂棍打死!」
幸好此刻已經是深夜時分,街上空蕩無人,否則以他此刻的車速,早已經不知道將多少人捲入車輪下。
呲啦!
車輪摩擦著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焦糊的橡膠味和腥臭的濕氣一起躥進鼻中。
王謝的眼眸驟然緊縮,雲鬢館門前的霓虹招牌就在眼前。
咚!
大門被撞的粉碎,車頭幾乎嵌進門框,王謝合身從駕駛位直接撞出,人未落地,右手刀已出鞘,左手子彈上膛!
在他身後,無數飛魚服裙袍飛揚,也不管門內是否有人埋伏,悍不畏死沖了進來。
「張汝貞嗯?」
王謝拔刀四顧,卻只看到滿地殘缺不全的屍體,和炸開的牆壁上的血跡。
鬚髮染血的老人躺在發椅之中,交疊伸直的腿下,墊著一顆死不瞑目的腦袋。
「維修大門的錢,從你的月俸里扣。」
王謝悶頭哦了一聲,臉上面無表情,眸子卻在急速顫抖。
「老闆你.」
「你什麼你,一個連械心超頻都做不到的廢物序六兵道,外加上一群歪瓜裂棗就想在錦衣衛戶所弄死我,開什麼玩笑。你老闆我只是老了,又不是廢了。」
王謝嘴角繃緊,腳下的步伐寸寸挪動,似乎每一步都扛著千斤之重。
「赫藏甲那邊的事情辦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