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伎區,埃侖街。
男人行走在狹窄的巷道中,赤色的霓虹在黑暗中閃爍,將窨井蓋中噴出的團團熱氣徹底浸染。
今晚的風有點大。
男人將風衣裹緊,遮住自己乾瘦的身形,他尋著記憶中的路線向巷道深處走著,零落的垃圾被冷風卷挾著從男人身邊滾過。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是當那兩塊幾乎長亮著的霓虹燈條出現在男人面前時,他就知道自己到了。
鳳凰。
男人看著那兩個閃著光亮的繁體漢字,他將原本就佝僂的腰部彎的更深,然後推開了面前的大門。
「他當時不想吸那個閃閃,但是被我抓住了腦袋,硬是灌了半袋下去,現在天天找我要,最近我的零花錢都是這麼來的。」穿著金色西裝的男人將手中的籌碼划進賭桌,「這把我押紅。」
「呵呵,你他媽還真是個畜牲啊。」坐在他對面的男人點點頭,最高強度的表達了自己的讚許,「那我就要黑吧。」
「嘖,你也不玩點大的?」
「我他媽
還想穿著褲子回家」
嘈雜的聲音一下衝進了男人的耳中,他略微有些不適應的搖搖頭,抬眼望去,猩紅色的氛圍燈將整個空間徹底填滿,十數張賭桌擺在大廳中央,穿著黑絲漁網的荷官們在牌桌間來回穿梭,三三兩兩的賭客們在牌桌旁押上了自己的金錢——
或者人生。
「馬克?」
突然想起的呼喚聲將男人從呆滯的思考中喚醒,他抬頭尋聲望去,卻看見那個紅色頭髮的酒保正衝著自己揮手。
「晚上好,吉米。」男人擠開人群,坐上了吧檯旁的高椅。
「來一杯?」被稱作吉米的酒保看到對方略有些為難的面色,嘆了口氣,「我請。」
「最近生意不太好。」馬克·加西亞的表情有些尷尬,他抓了抓腦袋,有些泄氣地說。
「我知道,承太郎拍的那些玩意都有些過時了,現在的那群顧客需要更加獵奇的東西來刺激眼球。」酒保點了點頭,將酒杯推到了男人面前,「你庫存的那些玩意算是全砸手裡了。」
「真他媽變態。」馬克將面前的雞尾酒一飲而盡,極高的度數讓本就不甚酒力的他瞬間有些上頭,「那個正法承太郎拍的那些玩意,我看著都犯噁心,結果那群傻逼居然說這還不夠帶勁?」
「呵呵,或許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們新老闆新出品的那些,可不是正法承太郎拍的那些低端貨能比的。」酒保圖窮匕見了。
「算了吧,嗝。」馬克擺了擺手,「我現在窮的和狗一樣,之前賺了點錢全部砸賭桌里了,今天估計是我最後一趟過來了。」
「那你之後打算去幹嘛?」酒保有些好奇。
「生物科技那邊需要點藥人」
「你他媽活膩歪了?」
「不不不,簽協議的那種,他們要保證我的生命安全,而且干一趟就能賺幾萬歐,夠我賣幾千部黑超夢了。」馬克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不是單純的想去送死。
「然後過幾年因為感染了一堆莫名其妙地病死在不知名的角落?」酒保臉色沉了下來,「要我說你還是不如」
「別勸了,我已經決定好了。」馬克再次擺了擺手,「反正老子爛命一條,就一個女兒還在她媽那裡,和我沒啥關係。大不了死了算了,只要活著從那地方出來,能活一天都他媽多賺一天!」
男人似乎喝醉了,哪怕只喝了一杯酒,原本他身上那股沉鬱的氣氛徹底消失,只剩下了一股令人討厭的癲狂氣息。
「哦,那好吧。」酒保點了點頭,原本熱情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把酒錢付了吧,十五歐。」
「嗬,我我我我沒錢。」突然被打斷發言的男人愣了愣,過了一會,他開始結結巴巴地說著,「而且剛剛不是說你請嗎?」
067.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