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阻斷回憶,不過的確出現了突發狀況……」頭頂的小肥啾上一秒還在肆無忌憚霍霍天啟帝君的頭髮,這會卻窩成一團,安分異常。他心生不安,將它托於掌心,加以確認,「很遺憾告知你這麼個事實。小鳥……睡著了,不會再醒來的那種。分明前不久還生龍活虎來著……就,挺突然的。」
「多數鳥類往往會隱藏病情,不稍加留意容易延誤治療時機,暴斃,實則是假象……現在,交給我吧。」雙手捧過銀喉長尾山雀,輾轉去往溫室花房。尋一空花盆,將鳥兒安放進預留的坑洞裡,填土。隨之一同埋於其間的,還有迎春花種。
事了,低眸垂首,合掌為十,肅穆如許。
三分鐘結束,調整情緒。「往後,它的靈將與此花枯榮與共,這何嘗不是另一種生命的延續?」
「我原以為你會給小鳥續命,畢竟感情深厚。也是,若復甦此等渺茫生靈,可就算濫用力量了。」
「它是壽終正寢的,這大抵是最好的結局。」言語間,完成澆水施肥,一絲不苟,「至於濫用,這事我也真幹過,並且是為一位素不相識的姑娘。」
一片絨羽隨風至,恰巧落入天啟帝君手中,似乎還殘留著些許餘溫。「然而,你無法賦予永生。五年、十年……有朝一日,她仍會因離別而悲慟,你所作所為的意義又幾何?」
「也許意義確實不大。但,於內向敏感之人而言,那並非純粹的寵物。當它滿足了孤獨者渴求陪伴的需要時,生命的寬度就已得到延展,無關乎長短。我之所為,不過是重新給予一次彌補缺憾、表達愛意的機會。」
「那麼,下一回再撞見類似的情景,你依舊會……」
「倘若我尚有餘力的話。」
心底悄然泛起一漣微瀾,遂以絨羽為引,傾注輪迴之力重塑。俄頃千百羽毛四散紛揚,似雪純白無暇。
「重生你看。」他攤開雙掌,展現出了圓滾滾的雪糰子。
「倒是挺逼真,只可惜……缺乏生氣。」
「想讓它活起來也不是不可,獻祭一小部分靈魂碎片的事。當然我不愛幹這事,非必要就別對自己殘忍了。」
「在你過往無休止的創造中,從來都是諸如此類的死物?」
「沒有生,又談何死呢。」端詳那仿真銀喉長尾山雀,眼神倏爾略顯迷離,「一方面渴望新生,另一方面卻熱衷毀滅……儘管創造再多,也終一物難留。這是我的怪毛病。即便如此,總歸不算太糟糕,物只是物,毀掉了也不會感傷,不會惋惜。」
未幾,星星之火燃灼,意欲焚滅仿品。
「你就這麼急?!它的存在甚至不足五分鐘……」
「我看你似乎沒什麼興趣,那還留著何用。」
「原來你不是留給自己的麼……行,我收了。」鬧了半天,敢情還得揣摩心思?同天啟帝君相處真難,確信。
「曾有聽聞,在埋葬心愛之物的土壤上,栽培出的植物外觀會變得不同尋常?」
「說不定呢。這事需親眼見證才作數,就看有沒有那個機會了。」
見崇翼細緻撫平仿品渾身凌亂的羽毛,猶如在對待一隻真正的鳥兒。天啟帝君並不能完全理解這種情感。「我清楚自己的缺陷,但始終無法彌補……就怕再繼續下去星的耐性會先耗盡。」
「你熬了他豈止一兩個紀元,也會憂心?」
「……咱能不能別過於直白。行吧,我承認自己是個擺子,然而也不是完全沒努力過,可他就是未曾回應。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實在不行就粉碎群星送一場盛宴好了。」
「???我只能說,這都沒被拉黑就算成功。」
「某總裁百忙之中抽空向你打報告,可真是太有心啦!」趁對方瀏覽簡訊的工夫,他如是發言。
「你這話怎麼酸溜溜的……」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罷了。但我想到高興的事,他那能幹的秘書休假回家了,估計最近忙到不可開交。好好好,這集我愛看,凌總應得的。」
天啟帝君自顧自在溫室里轉了一圈,再慢悠悠繞回原地。「偌大的花房僅有迎春,未免略顯單調,不妨稍加點綴。」
受法術影響
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