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像是一個適合嫁人後相夫教子的安分女子。也是因此,在有著高超武藝的同時,寨子裡的同伴卻未必敬畏她。就如同當初跑到江寧殺宋憲,說起來是她作為寨主的責任,實際上更像是被寨子裡的人逼的,一直到她在寧毅的教導下整頓青木寨,山寨里的人仍舊對他敬愛有之,敬畏極少。
那時候的她被叫做「紅菩薩」,還真沒叫錯了。一直到後來她鐵著心讓寨子的里的鬧事,殺過一批、分裂一批之後,寨子才開始真正的壯大。再之後,她與寨子裡的下屬或多或少地保持著距離,嚴肅規矩,才令得青木寨有了如今的樣子,她也終於在對外的殺戮中變成了凶名震呂梁的血菩薩。平心而論,越是這種兇險的地方,外號就越是野蠻,野蠻的也遠比文明的有用,河山鐵劍放到這裡來,確實是感染不了多少人的。
不過,在一年多的時間內,從「紅菩薩」這樣的稱號轉變成「血菩薩」的形象,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紅提到底經過了多少的事情,寧毅也只能想像一二而已,她所經歷的,要想感同身受。卻是沒有可能了。
想到這裡,寧毅倒是不願多提這個。轉開了話題:「那……第二個問題,比武招親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打得過你……」
寧毅問起比武招親,紅提才要回答,卻聽得寧毅後半句的問題問了出來,她頓時神色一滯,臉上紅了起來。梁山的事情之後,雙方有過一段親密的時間,卻是在一年以前了,此時剛剛見面。她頓時就有些不適應起來。寧毅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過了許久,紅提才恢復了如常的神色,望了他一眼。
「那個是別人亂傳的。」紅提輕聲道,「你要過來呂梁。我接到信以後跟梁爺爺說了。梁爺爺可能暗地裡做了些什麼……什麼事情。然後正遇上一些人進山。他們主要的是想要找青木寨聯絡,為的是什麼京城譚大人的招安詔,呂梁山中有好些人也都知道了這件事。於是往青木寨聚過來。對外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就傳成了我要比武招親,梁爺爺說,這個倒也無所謂,只要大家願意到青木寨商量事情,就證明了我們的地位,往後的生意會更好做,所以只要是過去的,就全都悉心接待了。但是招安詔的事情,我想立恆你會比較清楚,所以想等到你過來再拿主意。」
「招安詔……」說起這事,寧毅臉色嚴肅起來,微有些輕蔑地搖了搖頭,「譚稹接童貫樞密使的第一把火,這是去年張覺死後的影響。京城的老大們也開始害怕了,所以要鞏固由雁門關到太原一線,再由太原到京城的防線。這件事童貫雖然已經致仕,但仍然有推動和參與,雖然上面說的是一定要嚴肅招安之後的紀律。但負責招安的是譚稹跟童貫的人,負責督查的,是童貫跟蔡京的人,而負責督查這些督查官的,是那些言官御史,他們大多數,也跟北面的一些大家族有關係,而就算沒關係……最上面那個人有點好大喜功,所以御史台目前也是個……只拍蒼蠅,不打老虎的地方,指望他們也沒什麼意義……」
寧毅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些,紅提不一定聽得懂,只是認真地聽著。寧毅自然也明白這點,笑了笑,當成笑話來講:「你不用管太多,既然有人來,態度我也料到了,北面左家、齊家有來人嗎?」
紅提想了想:「聽說……好像有一個大商家的後台是姓齊,然後還有董將軍的人,還有邊關武勝軍的人……這幾天過去的人多,具體的底細,恐怕要梁爺爺那邊才最清楚。」
「那田虎應該也派人來了吧?」寧毅問了這句,忽然想到,「對了,那個什么小響馬好像就是田虎的人啊,他忽然腦抽了對我動手,到底什麼原因啊……有機會看我不弄死他。」
「可他已經死了。」紅提道。
寧毅愣了愣:「我記得……他逃掉了,我看見的。」
紅提靠在石頭上,有些慵懶地笑了起來:「你寫信告訴我說,是早些時候便會到,你來晚了,我擔心你出了什麼事,便從寨子裡出來了。最近一段時間我都在路上等你,今天晚上看見打仗,我便去找人問了原因,然後去殺了裘孟堂和他的幾個心腹,才回到木屋這裡來的。」
「呃……啊?」紅提說得輕描淡寫,寧毅卻不禁為之愕然,隨後啞然失笑,冷靜片刻之後,又搖頭笑了笑,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兩人此時並排坐在那石頭邊,紅提沒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