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外十幾里,有一座山都算不上土丘,不知何代修一座水祠,供著的是一位附近百姓也不清楚來歷的水神。
或者說可能原本還識得,水祠冷落後,就漸漸被百姓遺忘了,只知道是水祠。
原本香火不算旺盛,偶爾才有一些人去祭拜,可前陣子突然顯靈了,這消息使人將信將疑,香火也多了些。
可最近不知道怎麼,突然來了不少香客。
「上次顯靈的不是水神,是蝗神!」就有這等話流傳出去。
只是有心人只需略一打探便知,來這裡燒香祭拜,衝著的不是正殿供著的水神,而是於側殿不知何時立著的蝗神。
新修起來的偏殿,雖面積沒有正殿大,但要豪華得多,裡面鋪著的是大塊同色石磚,殿內殿外的木頭都是選的好料,雖比不上真正大祠道觀,但在這小地方,已是相當不錯了。
裡面供的卻不是一尊蝗神,因蝗蟲往往是成群結隊,所以這裡供著,也是一排足足十幾尊似人非人看起來猙獰的惡面神像。
都是用上好的石頭雕刻而成,栩栩如生,立在殿內,在香菸縹緲中,乍一看,奇形怪狀、恐怖非常,莫說是嚇哭孩童了,大人看了都會被嚇一跳。
可越是這樣,反倒讓進來的人更加敬畏。
「你這個孽子,快跪下給蝗神請罪,得罪了蝗神,我們家的莊稼都會被吃光!」一對老夫婦推個年輕人進來,強按著跪下,讓他給蝗神磕頭。
年輕人的表情帶著幾分抗拒,被猛地按倒後,猶豫了一下,終是因著蝗神的威名漸漸傳開,心中也有些犯嘀咕,聽話朝著上面磕了幾個頭。
「蝗神真的很靈麼?」也有人暗暗咕嗒。
「不管靈不靈,拜了總沒有錯。」
「蝗神爺爺,求您派的蝗兵蝗將去別處吧!」有人連連一進來,就叩了下去,叩的額都青了,顯是已經受了蝗蟲禍害。
這樣因之前不信還有不敬的人其實很多,但隨身邊的人信的越來越多,這些人中也有一些或是自己畏懼了,或是被家人強壓著,來給蝗蟲賠罪。
一根根的香點燃了,伴隨著喃喃之聲,讓這偏殿比正殿還要香火鼎盛,更像是供在這座祠宇里的正神。
過了午後時分,蝗神殿都會關閉,直到次日才會再次開啟。
最後離去的幾個香客在這裡的祠祝催促下,恭敬再次朝著蝗神像拜了幾拜,才小心翼翼出去,並隨手關了門。
隨著門外的腳步聲遠去了,台上供著的神像上竟有十幾道光點,直接落到殿中央,隨後快速拔高,化成了人形。
這一群人穿著黑袍,男女都有,有的用面罩遮著臉,有的則露出一張張在人類算是出色的面容。
一個眼角微微上挑,還有著一點紅暈,有些雌雄莫辯的大妖,看了一眼剛剛遠離喧鬧的大殿,此時嘆了口氣。
「哎,不過是略施小計,就能讓這些愚夫愚婦對蝗神的存在深信不疑,甚至連借住在後鑲的那個讀書人都被我們恐唬嚇住了,小小蝗蟲竟比真妖還威名赫赫,這事若以前說出來,誰會信呢?」
一個黑面大妖亦心情複雜說:「是啊,雖說這人間也鬧過蝗災,但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我們妖族威名赫赫,連人族帝王也要禮讓三分,哪還得借住蝗蟲之名做事?可現在……可現在,我等昔日大妖,竟淪落至此!」
但也有妖勸著:「你們兩個也都是修行幾百年的大妖,原本更能想得開才是,怎麼倒學起人類一些酸儒來?」
「咱們妖族做事,講究的是結果,拼的是實力,能攪動風雲,讓人類朝廷焦頭爛額,這也是實力!」
「藉助蝗神之名來鬧事,這只是計策,你們怎麼還當了真呢?」
「現在之計是要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借著蝗神之勢,我們總算是可以操作一番,逼官府按著我們的計劃走了!」
「可惜還是影響有限。」
有大妖嘆著:「要是真有蝗神就好了,我們現在僅僅只能稍微影響下,使蝗蟲群向幾處有著水祠的郡縣集中。」
但隨後又自得:「不過,就算是這樣,也能逼使受災信民在水祠偏殿建立蝗神,加上你我影響的士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