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醫是個年過六十的老人,與其說他是個曹幹前世概念中的「醫生」,不如說他是個巫醫。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曹幹僅僅在旁觀過一次他治病後,就瞭然了他是個什麼「貨色」,也從而估摸出了他究竟有幾分治病療傷的本事。
對於把「彭大兄」交給他,他能否把姓彭此人的傷治好,說實話,曹幹是存有極大懷疑的,但問題是,現在能用的「醫生」,只有郭醫一個,所以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將姓彭此人抬來給他,至於這位「彭大兄」的命能不能保住,只能聽天由命,看這位「大兄」的運氣了。
回到村子,找到郭醫,曹幹等把姓彭此人交給他後,幾人出到村外,尋了塊地方,費勁地清掉積雪,挖開凍土,把「阿德」和高況背回來的那個戰士的屍體埋葬了下去。
埋好後,李順猶豫再三,帶點吞吐地說道:「小郎,咱們是不是可以回堡子了?」
高長懂得「名」的重要性,曹幹也懂。
暫時放棄去搶東西,而首先把阿德、姓彭此人弄回村子,曹幹為的自然是博取「義名」。
現在,這件事已經辦完,也就沒有必要再耽誤李順、丁狗發財。
若再拒絕進堡,必會引起李順、丁狗的不滿。丁狗,是曹幹打算收為己用的;李順,是曹幹現下最為得用的,如引起了他兩人的不滿,有道是「顧此失彼」,正其謂也。
所以,曹幹沒再拒絕,痛快答應,笑道:「好!咱們回堡子去!」開玩笑似地對李順說道,「李大兄,看著別人進堡子發財,我卻請你陪我回里,你是不是早就急了?」
李順撓了撓臉頰,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急、不急!小郎重情重義,我陪著小郎理所應當。」
丁狗滿臉欽佩,也道:「像小曹從事這樣重情義的,反正俺是沒見過,從事是頭一個!」
——這會兒邊上沒有高長,他卻是又以「從事」來尊稱曹幹了。
高況沒說什麼稱讚的話,但他心裡會怎麼看曹幹,其實無需他說,從他適才的舉動,曹幹就也已能料出。
清雪、挖土、掩埋都是體力活,四個人皆汗水淋淋,擦了擦汗,就離開村子,轉回塢堡去。
到塢堡外時,曹幹又手搭涼棚,擋住落雪,往堡南張了張。
郡兵已徹底潰敗,在追亡逐北的義軍戰士們的追擊下,一千多人倉皇地往南邊逃竄,各色的旗幟丟了一地,兵械、輜重也丟的到處都是,如點點的彩屑、黑墨,散落戰場。
仍是沒有找到劉小虎身系紅氅,馳騁殺敵的颯爽英姿。
有義軍戰士從裡邊打開了塢堡的東門,堡東,董次仲餘下的部曲在爭先恐後地進堡。
曹幹為首,高況、李順、丁狗隨後,四人從堡西門再次進入塢堡。
堡門內外已沒了義軍戰士、村民,甚是冷清,然嘈雜的聲響卻從塢堡的深處隱隱傳出。
迎著風雪,沿著積雪被踐踏入泥的土路,越往裡走,嘈雜聲越大。
這條土路是堡內兩條主幹道之一。
和尋常的鄉里、縣城一樣,這個塢堡的主幹道也是兩條,一條東西方向,一條南北方向,交叉於塢堡的中心,把整個塢堡分成了四個大片。
田交和他的近親、門客,住在東北塊區域;東南塊區域是菜地、果園、糧倉、牲畜圈。
塢堡西邊,住的是田家宗兵與他們的家屬,還有田交家的徒附,此外,各類的匠鋪也在這裡。
前行了一段距離,經過不長的一片無人居住的野地,當路兩邊逐漸開始出現人居、鋪子的時候,義軍戰士、村民們的身形也隨之再次出現,可以看到他們出沒於其間。
嘈雜聲,曹幹等人也逐漸聽清了。
有喝罵聲,有哭喊聲,有乞求聲,有打人聲,有東西摔碎的聲。
最先入眼的人居是草木搭成的棚子,繼而是一個個低矮狹小的土屋,沒有磚瓦房。
兩個中年男子從北邊的一個棚子裡出來,一人提了個髒袋子,一人拿著件破襖子。
棚內傳出孩子的啼哭聲。
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追出,跪到刺骨冰寒的雪地中,
第十章 有着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