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陽被那個笑容晃了晃眼,手下動作一頓,敲錯了一個音。
「怎麼了?」南風奇怪的看向他。
「你笑起來很好看。」賀陽看著她,微笑,「所以我看的有點出神了。」
「是嗎?」
南風低下頭,笑意如靜止的水波一般從她面上斂去。賀陽正在想著他是不是說錯話了,就聽見她的聲音,那樣的輕。
「謝謝你。」
賀陽愣了愣。
謝謝他……什麼?
南風沒有繼續說,所以賀陽也不知道。他只能猜想,她大約是在感謝他的溫柔以待。至於這個猜想對還是不對,那是只有南風才知道的事。賀陽沒有告訴她,所以他也得不到回答。
正當賀陽想著以後要哄著南風多笑笑的時候,她的動作忽然頓住了。下一秒,南風的身子忽然放鬆下來,修長的手指輕輕搭著琴鍵,只是稍稍換了一個姿勢,肩頸腰背的線條便顯得宛轉美好起來,她緩緩轉過頭來,一抹柔和的笑在她面上浮現。那一瞬間,賀陽仿佛看到了春日裡早開的花,迎著微風綻開了花蕾,那樣徐緩而美麗的盛放。
他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坐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已經不是南風。
「你是……琳?」
琳微笑著望著他,只是很輕的眨了一下眼睛,不以言語回答。
「你怎麼出來的?」賀陽的聲音有點艱澀。
南風之前才洗過澡,頭髮並沒有紮起來,琳用手指梳理著長發,聞言,她將目光轉向賀陽,長長的睫毛隨著這個動作微微翹起,有著別樣嫵媚的味道。
「這很重要嗎?」她笑。
如果說南風的笑是好看的,那麼琳的笑就是美的。好看帶著順眼的意味,美卻不需要順眼,美來的更自我,更不馴服。琳的美就是那樣。明明是一樣的容貌,南風的凜然氣勢與中性氣質模糊了這種容色,然而換成琳,情況就截然不同。她太清楚自己美在哪裡,展示這種美已是她的本能。
看到琳的時候,賀陽才驚覺,南風的眼睛竟然那樣黑,眼的線條長而柔美,眼尾稍稍上揚,挑出一段貓兒樣的嫵媚。她的嘴唇像玫瑰的花瓣一樣嫣紅而柔軟,含著微微笑意的時候更是動人。她的身體線條是那樣的飽滿而美好,宛如熟透的果實一樣,散發著誘人採擷的芬芳。琳的美像是一朵色澤艷麗的花,開到了盛極,與周圍的環境那樣的格格不入,錯位一般。
就像是什麼幻想里的生物,帶著隱秘的、情/色的意味。
她黑幽幽的眼睛透過半閉的睫毛斜斜望著他,這種看人的方式是很不尊重的,但她做來只顯得嫵媚。她饒有興致地挑起眉,嫣紅的唇勾起一個叵測的弧度。
「你真讓我意外了。」琳說,「我記得,我應該有讓路小威警告過你吧?」
「是啊。」賀陽看了看自己打著石膏的腿,「拜他所賜,我摔的很慘啊。」
「只是骨折嗎?」琳的笑意更盛,「真令人意外。我還以為他至少會砍掉你一條腿。」
「你原來在期待那種事嗎?!」賀陽很驚恐。
「也談不上期待。只是有點意外。畢竟,小威的脾氣不好,出手也一向沒輕沒重。」
琳單手托腮,尾指的指尖抵在唇角,輕輕的摩挲。指甲微微陷在唇肉里,壓出一彎略深的紅。她微微垂下眼,長長的睫毛掃下蝶翼般的影。
「你好像不是聽勸的人啊。」她嘆息似的說道,「這就有點難辦了。」
「如果你所謂的『勸告』就是找個人大半夜的來砍我一刀然後讓我離我朋友遠一點的話……」賀陽抽了抽嘴角,「抱歉我覺得正常人都不會把這種行為叫做『勸告』吧?」
「什麼是正常,什麼又是不正常呢?」琳問。
「我怎麼知道,我學的是鋼琴又不是哲學。」賀陽聳聳肩,「這種問題你還是拿去問華胥吧,他大學讀的是哲學系。我只需要知道你不是正常人就行了。」
「還真是簡單粗暴的劃分方式。」
「我對想太多把自己繞進去這種事,沒有任何興趣。所以,你能直白點告訴我嗎?你為什麼要讓那個叫路小威的傢伙來警告我?」
「那時我覺得,讓你離她遠一點會比較好。」琳緩緩抬起眼來,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