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安覺得自己飄飄然地,站不太穩,血氣從腳底往頭上涌,雙目赤紅,心上仿佛有一把刀反覆地扎進去。
她的眼眶通紅,眼淚奪眶而出,起身把凳子一推,回身就想去拿行李。
黃娟急急地過去拉她的手,回頭對著王大城吼道:「那點馬尿灌進去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有你這麼說女兒的嗎。」
「怎麼不能說,我生了她養了她,年紀輕輕的什麼本事也沒有,人家說年紀大了沒人要,她現在才幾歲,別人就不要她了,自己做得不好,還不讓人說了,你也不想想你弟弟都高中了,以後他還要成家立業的,你這當姐的什麼忙都幫不上,還離婚做了個榜樣,屁用沒有,要你這種女兒有什麼用。」
只聽黃娟回道,「你怎麼不說人家做父母的給孩子買房買車,被欺負了上前去幫忙的,怎麼有你這樣的專門埋汰自己女兒的?啊?」
她拉住王慧安,嘴裡念著:「別理他,喝了酒就胡說八道。」
王慧安滿臉都是淚水,說道,「媽,媽,你別拉我,我在這裡是呆不下去了。」
「不拉著你你想怎麼辦,啊?你還有別的去處嗎?他沒讀過書,你也沒讀過書啊。」
王慧安滿心都是憤恨,只覺得現在立時馬上要離開這個地方。
黃娟的力氣大,拉著王慧安來到了房間,關上門。
她拉著王慧安的手坐在床沿。
「別理你爸,你知道的他慣來沒什麼腦子,酒一喝進去,不知東南西北,沒事都要噴人家幾口的人,說話傷人,不分場合不分人,心裡頭只有自己的那種小算計,沒輕沒重的,回來了就好了,再說你能去哪兒啊,乖,別犟。」
王慧安嗚嗚地哭起來。
黃娟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手,在邊上卻也是愁意滿腸。
家裡的日子過得很是拮据,當初東拼西湊買了這點房子,還算是趕上時候了,照著後頭房價每年漲成那樣子,晚個兩年就啥也買不上了。
但到底每個月還要還月供,王大城與黃娟兩人都是農村長大的,家裡頭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家庭,要錢沒有要眼界也沒有,兩人都沒有念過幾年書,還是半天務農半天上學。
後頭儘管遇上了改革開放時期,但兩人都沒什麼知識,膽量也不夠,沒魄力也沒有人脈的,加上農村幾畝地,辛苦一整年交了點農業稅,辛苦地省著點錢也只能供吃喝和兩孩子上學,不僅沒余,還時常要東挪西借。
偶爾就是趁著農閒時出去打打工,零零散散的,存不住幾塊錢。
也是後頭隨著王慧安結婚離家,每年過年過節補貼著點,王大城和自己都在城裡找了點活干,又買下房子,總算有點盼頭。
眼下王慧安回到家,她自然也是發愁女兒以後的日子。
畢竟家裡堪堪能過得去,自己完全沒辦法幫助王慧安。
然而這話肯定不能對女兒說,她現在剛回到家來,是最困難的時候。
這頭,王慧安收了淚說,「媽,對不起,我也是沒有辦法了,這麼多年委屈也夠了,我同正明就不是一路人。他還像是個孩子,一點點都沒有長大,反正上頭有他媽給他兜底,越發瞧不上我,我有心忍,也忍不下去了,他當著那女人的面把我的行李故意扔得到處都是,跟我說那是他的房子,怎麼不滾之類的。」
「我知道我給你們丟臉了,但是爸爸這麼說我,我真的太難過了,難道我不是人麼?難道我不是他女兒嗎?怎麼可以這麼說我。」
黃娟摸了摸王慧安的頭,與王大城生活了大半輩子,她自是知道那個男人的無知與刻薄。
只是可憐了兩個孩子,托生在這個家庭中。
同王慧安一樣,當初她也是年紀輕輕就由他人介紹與王大城在一起,受限於文化和眼界,巴巴地生了一個女兒又追生了一個兒子,總算是鬆了口氣不至於因為沒有兒子被趕出家門。
可是現在輪到了王慧安,除了憂心以後的經濟,她竟然沒覺得有太多的難過。
自己這麼多年和王大城過下來,也時常想著如果當年不生孩子早些離婚現在是不是會不一樣,然而自己傻傻的一邊不和一邊又接連生了兩個孩子,如果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