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指天盟誓

    這時,黃小龍持劍,楊峰握刀,兩人的氣勢,都在不斷向上攀升,生死搏殺一觸即發!

    在場觀戰的新老弟子,簡直都是目眩神馳,眼睛都不敢稍微眨一下,唯恐錯過了這場巔峰對決的任何一個細節。

    「小雜種,此刀兇惡不祥,每每出鞘,必然以血祭刀,否則對刀主不利。」楊峰眼睛眯縫如毒蛇,體內經脈運轉,整個天地的靈氣不住由他的毛孔吸入體內,轉化作真氣,他的精神不斷強化凝聚。

    黃小龍神態自若,眼神之中,驀然浮起一抹緬懷與追憶的情懷,像是在回憶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手中的劍,也似乎不再是劍,而是初戀的情人!

    下一刻,楊峰雙手握刀,手指節凸出,緩緩舉刀,動作極為遲緩凝重,像是在托舉萬斤重物。

    刀身上,凝聚起一團數丈之長的刀芒,切割得空氣嗤嗤爆碎!

    黃小龍兀自不動分毫,全身衣袂卻無風自動起來,頭髮飛揚向上,雙目中的深情化為神光電射!

    那曾師哥等三人,又是緊張,又是狐疑——

    「黃師弟莫非又要使出那寂寥如明月的殺招,天外飛仙了麼?那一招固然厲害,不過,消耗也太大了,一擊不中,黃師弟就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太兇險了!」那單師哥,雖是沖穴境武者,但此時此刻,額頭上面,已然是冷汗淋漓。

    「不對勁……」曾師哥皺眉思索,「那一招天外飛仙,其韻味是不染人間煙火的仙氣。但此刻的黃師弟,分明一身逸氣。黃師弟連氣質都發生了遽變,應該不是天外飛仙……難道,黃師弟還有可與天外飛仙分庭抗禮的蓋世劍技?」

    「煉獄刀!!!!」

    楊峰率先出手,一刀砍出,刀身上的刀芒,已是凝聚成門板大小,三四丈長,如瀑布,如洪流,隔空斬向黃小龍,千軍易辟。

    這是一記離體刀芒,斬人殺鬼,一念之間。

    刀芒將前方空氣一掃而空,餘波在地面犁出一道尺許寬,數寸深的溝壑,碎石咔擦咔擦的飛濺而出,但瞬間就被刀氣絞成湮粉。

    這一刀之威,甚至將觀戰的新弟子,都嚇得心膽俱裂,若是換成他們直掠其鋒,恐怕會被斬至四分五裂。

    城牆之上,那夏師哥,雙肩微微動彈,瞳孔收縮,似乎是想出手阻止,但一看黃小龍的氣勢,便隱忍不發。

    說時遲那時快,黃小龍雙眸大亮,爆出無可比擬的精芒,手中之劍化作一道驚艷長虹,先沖天而起,忽然速度激增,如蛟龍出海,大鵬展翅,下一刻長虹驀然爆開,化作漫天光雨,瑰美難言,向四方八面標射開去!隨之,黃小龍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斷絕,身形都似消失在滿空寒芒里!

    劍雨!

    黃小龍手中一口普通的青鋼劍,卻是幻化成為了漫天的劍雨!

    這暴涌而出的光雨,淅淅瀝瀝,悽美至極,讓得所有觀戰之人,都目為之炫,神為之迷,令人難以相信這只是由一把劍變化出來的景象。

    而這劍雨,並非鏡花水月的虛幻之物,而是凝若實質,無堅不摧的劍氣所化,處於劍雨之中,對手會驀然呼吸不暢,像有千斤大石壓在心頭,全身有若刀割,劍鋒的寒氣催逼,猶如浸入萬年寒冰里一樣。


    楊峰砍出的離體刀芒,在劍雨的澆灌之下,速度凝滯不前,並開始潰滅。

    楊峰本人更是有苦難言!

    他的四周滿是劍雨,一時天地間儘是劍鋒和激飛的氣旋,嘯嘯生風,讓得他睜目如盲,雙耳似聾,竟連心魄都被掠奪一般!

    下一刻——

    楊峰砍出的離體刀芒,終於爆碎開來,化為凌亂無序的狂風,四散吹飛!

    「噗!噗!噗!噗!噗!」

    楊峰的身體,炒豆子般此起彼伏爆響起來,一蓬蓬鮮血飛濺而出,他本人更是吐血暴退十幾步。

    黃小龍眼角肌肉微微一抽,殺意無可遏制,身形一展,就要提劍上去,刺死楊峰,永絕後患!

    就在這時,城牆上夏師哥,終於出手,只見他輕輕一揮袖,一道真氣波紋瞬息而至,將黃小龍的身體輕輕往後一推。

    甚至於,黃小龍一身的殺氣,都被這一推之力,消弭了不少。

    黃小龍知道,今天要殺楊峰,是絕不可能了。

    索性,黃小龍便將劍勢收斂,臉上重新充斥起來人畜無害的微笑,看向了楊峰。

    只見,楊峰單膝跪地,衣袍被劍雨切割得破破爛爛,漏洞百出,橫七豎八的傷口,皮開肉綻,滲出鮮血,嘴角亦是沁出血漬,眼神中又是驚恐,又是憤怒,又有些心有餘悸。

    「好了,黃師弟,是你贏了。同門之間,切磋較藝,點到為止就行了。」夏師哥一臉笑意,神情之中,有著對黃小龍不加掩飾的讚賞,甚至可以說驚艷不已。「呵,黃師弟,為人要大度一些。」

    「是,夏師哥。」黃小龍微微欠身。

    忽然,夏師哥興味盎然的隔空凝視黃小龍,笑道。「黃師弟,適才,你所使用的劍法,不知道師承何人?為兄一生倒算是博聞強記,縱然是神劍山莊的諸般劍法,也見識過不少。不過,卻從來沒見過黃師弟所使之劍技,料想,如此神妙的劍法,一定是強者所授,黃師弟可否告知?」

    聞言,黃小龍微微一窒,暗暗道,哥們不可能告訴你,這是浪首座的覆雨劍法吧?

    略微思索數息,黃小龍做目光深邃狀,眼神看向了天邊的浮雲,射-出深刻無盡的感情,一字一頓的道。「天地自然萬物,便是小弟良師!潮漲潮退,晨霜晚露,莫不隱含天地至理,所謂外師造化,中得心源,以人為師,又怎及以天地為師?倒是讓夏師哥見笑了,小弟這門劍法,乃是偶然觀湖水所悟,通過水性,悟通了劍道方面一些粗淺道理,在夏師哥眼中,自然不值一提。」

    此言一出,那夏師哥竟是全身微微一震,神色略僵,脫口道。「以人為師,又怎及以天地為師?我……我……我似乎明白了……我……我明白了……」說到最後一句時,音量轉細,低回無限。

    頓了一頓,夏師哥竟是對黃小龍微微一欠身。「黃師弟此番指教,令為兄茅塞頓開,潮漲潮退,晨霜晚露,的確無一不是隱含天地至理,只不過,為兄痴於武道,反而忽略了這些……天下能明此理者,又有多少?好!黃師弟,不愧為武道奇才!驚才絕艷!師弟,為兄日後若有突破,必然不會忘卻師弟這一番點撥!」

    「這……這個……夏師哥言重了。」黃小龍啼笑皆非。沒想到自己剽竊浪首座的至理名言,隨口說出,竟然讓夏師哥有悟於心。

    而且,這夏師哥,還向黃小龍欠身施禮——尼瑪,一尊武王,對一名先天鍊氣士,如此執禮甚恭,倒是異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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